縱使不逃,這等朝廷培養的咒禁士,林正陽真未必敢放心用。
畢竟朝廷雖然一敗再敗,甚至丟了大半個北方,但到底帝統還在,中樞未崩,大致上還能勉強維持個體面。
朝廷的大義,還是要比林正陽這里小小名聲要大得多的。
又念及近日以來,家人在坊間聽聞的消息,以及那真金白銀,和送上來的一張地契,這文吏大著膽子,提了一嘴:
“將軍,我倒是聽聞縣中有一異人,名翠屏先生,據說擅地理,懂風水,能觀人面相,推算吉兇······只是這人與那曹賊有過交流,如今懼怕將軍威名,只是躲在城外。”
林正陽不經意間,瞥了他一眼。
就是這一眼,令這文吏訕訕止住,幾乎心都要跳出來。
生怕被扣上一個通賊的帽子,一把擼去身上官職,貶為白身。
沒有心思理會這個收受好處,為人說話的小吏,林正陽在城內街道上,緩緩踱步。
身側數步之外,便有甲士隨行護衛。
那翠屏先生的底細,他麾下東西二衛,早有探子打探清楚。
翠屏先生,簡貫,年三十有二,無家室,來歷不明。
追溯其活動痕跡,最初出現,即在唐成縣百里之內,為人看相為生。
因其十相九中,又有講究,所言吉兇往往數日即見分曉。
不久就成為各地大戶人家座上賓客,名聲傳揚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探子在繼續追查時,發現少許不太明顯的痕跡,疑似有人在刻意為其造勢。
約莫五六年,周圍郡縣,便傳揚“翠屏先生”之名。
其中意味,細細思量,不問可知。
林正陽的諜報機構,畢竟剛剛鋪開,查到這里已經是他督促結果,再多的,也不能得了。
那幕后勢力,明顯斷掉了許多聯系,潛伏得更深。
許多有問題的行腳商、地痞、幫派人士,或出走或失蹤,或被滅口。
到此無法繼續追查。
然而林正陽私心揣測,倒有**分把握,那簡貫背后勢力,推出此人,謀算的,應該就是腳下這道孱弱龍氣。
如果僅僅是這樣,那倒不是不可以合作。
換了誰占據此縣,都有機會試著引動這道龍氣。
他在名分上,也是可以的。
兩方并沒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想到這里,他下了命令:
“既然是異人,不妨請來讓本將一觀,如真有靈驗,本將又豈會吝嗇區區一九品官身?”
“本縣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只要能忠勤于事,豈吝封賞?”
“你將這話,替我帶到!”
“是!小臣定將話帶到!”
這小吏眼前一亮,面有喜色。
帶去這話,便算有了交待,那處必然還有曾麗。
想到這里,豈有不歡欣之意?
收受禮物,為人辦事,本就是小吏營生之道。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林正陽深知吏治**,收受賄賂不可避免,也只能暫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真要深究,必然遭遇極大阻力。
哪怕是后世,公務員財產公示,喊了那么多年,都遲遲不能落實,何況在此世?
要想徹底斷絕,幾無可能。
明太祖朱元璋扒皮充草,可明朝巨貪還是屢見不鮮,由此可知。
只是雖然知道不可避免,真的見到了卻實在是糟心。
心下又暗暗發狠,要在東西二衛之中,增設一司,專職打擊貪腐。
養貪官如養豬,養肥了,就可殺之,充實國庫!
小魚小蝦不可計較,但巨貪大貪如和珅者,不可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