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的春節也很快來到了。
82年1月,農村的責任制正式開始,打破了三級所有,隊為基礎的條條框框。實行包產到戶、到組,包干到戶、到組等,農民們第一次有了生產自主權。李有貴第一是有了屬于自己的土地,不過問題也隨之而來就是誰來種。
有貴鮮魚店的生意越來越好,老兩口都忙不過來了干脆雇了一個年輕小伙子,也姓李,李湖,論排輩他的管李有貴叫大爺。小子個子不高身體到挺強壯,長得吊眉稍子的小眼睛其貌不揚,李明偉第一次看著他心里就不舒服,總覺得他唯唯諾諾的眼睛后面有的另一雙眼睛,叫人看不透猜不著。
李明偉畢竟有著前世幾十年的閱人經歷,雖說人不可貌相,在一個人大概什么樣還是能夠從他的言行舉止中感覺出來,李湖是很能干,也聽話,但那只是表面現象。他的家很窮,他又是老大,下面好幾個弟妹,父親身體不好常年在家休息,只有母親一個人在地里忙碌,家庭生活可想而知。
李湖早早就輟了學,農閑時在外面打工,過早接觸了社會,那年頭掙錢可不是那么容易,又苦又累還被別人看不起,養成了他卑躬屈膝又不甘于沉淪的性格,往往這樣的人才最容易走極端,只要一有機會說不定就會干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李明偉和父親說過這件事情,李有貴心地很善良,說:“論排輩我還在管他父親叫一聲大哥,他的家里實在困難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再說這小子平時不吭聲不愛說話,還挺能干,店里也確實需要這么個人手,先留下吧。”
老爸就這么說了,李明偉還能說什么呢。
李湖見了李明偉是畢恭畢敬,一口一個大哥,滿臉的虔誠與敬佩。老李家親戚不少,李有貴有錢了關系頓時親近起來,相聲演員郭德綱說過這么一句話“窮人站在十字街頭耍十把鋼鉤,鉤不著親人骨肉;有錢人在深山老林耍刀槍棍棒,打不散無義賓朋。”
這是最真實的生活寫照。
李明偉有這么一條硬性規定,他的同心鮮魚批發市場絕不招收一個親屬,前車之鑒,他太明白這些人的脾氣秉性了,往往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他可沒這么多精力去扯這些事情。
李湖是唯一的一個。
李明偉現在也學會了開車,李軍通過關系給他辦理了駕照,他拉著李湖去市里的商店為他購買了幾套衣服,回頭給了他一些錢,說:“李湖,你知道我的父母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我們家從來不招親戚來打工,你是個例外。你好好干我不會虧待你。你要是動什么歪心眼被我知道了,結果會很慘很慘,希望你能把我的這句話牢牢記在心里。”
說不說不明,李明偉是在警告和敲打他,別動歪心思,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李湖是拼命點頭。
三十晚上一家人團聚在一起有說有笑,新樓新房新氣象,嶄新的家具和電器在當時來說也是最高檔的了,想當初給妹妹李萍買的那臺卡式錄音機給她把她高興的一蹦三尺,現在她已經顯得很平靜,寵辱不驚了。
生活就是這樣,窮日子窮過,富日子富過,家家戶戶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