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元子!”
蘇櫻忽然朝著那灰狐聲嘶力竭地大喊:“你真的想好了嗎?!”
雪白盔甲前的灰狐扭過頭,看著她,口吐人言:“蘇櫻,我已經等這一天,等了整整四百八十三年了。”
“等的……夠久了。”
灰狐再次看向身前盔甲,棕黃色的豎瞳中滿是人性化的追憶。
當年……是何人引他入道的呢?
好像,是那個鐵匠啊。
……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偏僻至極的村莊里。
一個鐵匠漢子救了只斷了腿,奄奄一息的灰色狐貍。
灰狐在養傷的日子里,就這么靜靜地看著鐵匠打鐵。
鐵匠有個夢想,要鑄成天下第一的利劍。
可他只是個平平無奇的鐵匠,莫說天下第一,便是把鋒利而不脆的好劍,他都難以鑄成。
后來的后來。
鐵匠病了。
他才不到四十歲,卻要病死了。
臨終之際,他只是看著床榻旁的灰狐,蒼白的臉龐上帶著遺憾之色。
“小灰,你知道嗎?我那柄天下第一劍快鑄好了啊……就差一點兒……就差一……咳咳!”
鐵匠話未說完便劇烈地咳血,氣息愈發微弱。
灰狐看著他,忽然扭頭離去,來到了鐵匠的熔爐旁。
那里有一柄半成品的劍。
是鐵匠一生之心血。
還差一步。
灰狐知道,這柄劍還差最后一步。
“我來幫你吧。”
它這么想著。
屋內病榻之上,鐵匠意識愈發模糊。
可就在他即將徹底閉眼之際,他聽到了房門開啟的聲音。
一只灰色的狐貍,嘴里叼著一柄鐵劍來到了他的床前。
鐵匠看著這柄劍,眼中綻放出燦爛神采。
“謝謝……”
鐵匠笑了,然后用盡全部力氣,最后揉了揉灰狐的腦袋。
接著他閉上了眼睛。
笑著離世。
“啪嗒。”
灰狐一松口,鐵劍摔落。
它望著已經逝去的鐵匠,流下了淚水。
當一滴淚珠打落在地。
灰狐悄然化形。
它在那一刻,以器入道,晉升器道一重天。
已經化為人形的灰狐抬起頭,眼中似懂非懂。
何為鑄器?
他人委托,完成他人心愿,即為鑄器。
接下來將近五百年的光陰里,他為無數存在鑄了無數個器。
有人,亦有妖。
灰狐在器道上的造詣越來越高,也給自己取了個名字。
丘元。
直至他煉成一柄地階上品的飛劍之后,他成了器道滄海境。
他也漸漸被人尊稱為丘元子大師。
可活了近五百年,他的壽元快到頭了。
臨死之際,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丘元子想了很久。
他為別人鑄了一輩子的器。
可他還從未替自己鑄一個器。
他想要什么樣的器?
丘元想了很久,他想要鑄一個自己此生從未鑄成的,最為強盛的器。
天品之器!
……
丘元子從回憶中回過神,看著身前的雪白盔甲,咧嘴一笑。
他其實很早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