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煩啊……”
李安躺在磚瓦上,灌了一口酒,心情郁悶至極。
“喂,李道友。”
耳畔忽然傳來一聲清脆嗓音。
李安略微有些詫異地循聲望去,“憶瑤道友?你怎么來了?”
來人,正是林憶瑤。
此時的她與往日大相徑庭,沒有穿除魔司官袍,而是身穿一襲白凈素雅的長裙,一頭長發也并未扎起,而是隨意的披散在后。
應該是剛剛才洗過,發梢末端散發出一股好似花木的清香。
林憶瑤坐到李安身旁,看著他微笑道:“還記得……你當初是怎么開導我的嗎?”
“嗯?”
李安一愣,“是當年在刑房那邊?”
“對呀。”林憶瑤笑著點了點頭,“你當初跟我說,那頭母猿妖沒錯,我也沒錯,難道你現在的情況不是這樣嗎?”
她看著李安,輕聲道:“云夏自然是好妖,更是好神,可當時那種情況,面對將你困在神域里的家伙,你就算是下殺手,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林憶瑤忽然一笑,“喂,這可是你告訴我的道理,你不會忘了吧?”
李安眉頭一挑,“你覺得我是在為殺死云夏而介懷在心?”
“啊?不……不是么?”林憶瑤一愣。
李安搖了搖頭,正色道:“我從未后悔過殺死云夏。”
“她是個好神沒錯,但她在神域之中,也確實是想殺死我,替嵐元和常元報仇,只是以她的實力辦不到而已。”
“如果我比云夏弱,那么以她對嵐元的感情,絕對會毫無猶豫的殺死我。”
“面對一個想殺我的家伙,我難道不應該以死手還擊嗎?哪怕她是個善者,我也不會手軟。”
“也許她對別人來說是善者,可對我來說,她僅僅是一只想殺我的妖而已。”
“所以,我不會手軟,殺完之后也不會愧疚。”
李安神情認真,“這就是我的人生準則。”
林憶瑤愣愣地看著他,半晌說不出話。
然而李安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心中其實還是有一點點不舒服。
罷了。
以后吩咐下面的官員們,對云夏湖地界的人們多多照顧,也算是變相的彌補吧。
片刻之后。
林憶瑤似是想起來什么,問道:“那你為何一臉憂郁的坐這喝酒?”
李安灌了一口酒,面色古怪,“因為……我發現我還有些事情要問嵐元,比如她和云夏為何會有一張天師府的封之天符。”
“只是……我今天才饒過她一命,還很中二地說什么‘帶著愧疚活下去吧’,然后第二天又去找她問話,總感覺怪怪的……”
林憶瑤滿是不解,“中二是何意?”
“額……”李安一時語塞。
“將軍!”
將軍府中,忽然傳來一聲大吼!
李安皺了皺眉,從屋頂上站起,朝府中庭院看去,卻看到了一名身穿甲胄的年輕男子。
這不是周青書嗎?
“青書,怎么了?”李安朝他喊了句,“大晚上的有何要緊事?”
周青書仰頭望著他,神情嚴肅說道:“將軍,嵐元山神……死了!”
李安瞳孔驟然一縮!
……
……
青州,嵐元山。
山神廟中。
李安站在山神像前,面色陰沉至極,仿佛能滴出水一般。
山神像是完好的。
可是山神像前的貢品桌上,沒有一個貢品。
有的,只是眾多血淋淋的白狼殘肢。
一顆白狼的頭擺在正中間。
它的其余肢體,則是被切割成一塊塊碎肉,而且還被擺成了一行字。
“繼續來找我”
嵐元的碎肉,粘稠的鮮血,鋪滿了整張貢品桌。
濃郁刺鼻的血腥氣,充斥著整座山神廟。
李安低著頭,面目猙獰,雙拳猛地攥緊,從牙縫里蹦出兩個字。
“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