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白,這位曾手握仙劍的謫仙,就這么自行兵解,隨風而逝。
在場之人,有人恐懼后怕,有人疑惑不已,有人深懷敬意。
有人,行了一禮。
景帝,竟是對著林羨白兵解之地,彎腰行禮。
“也許你并非為了人間,但你確確實實為人間拖延了寶貴的時間,足足二十多年。”
“國師。”景帝緩緩直起腰桿,眼神平靜地看向葉清秋,“武當山已然滅亡,天下道門的氣運,你可收攏起來了?”
“陛下!”葉清秋一臉焦急,“武當山已亡,道門氣運什么時候收都可以!可若是讓那獲贈仙劍的武當女修逃離,那便是大景將來的心腹大患啊!”
景帝看了眼林羨白兵解之地,沉吟片刻之后,點了點頭。
“去吧。”
“是!”
葉清秋轉身便走,一步踏出,猶如踏進另一方天地,整個人就此消失。
林憶瑤?!
李安下意識地心中一緊,想前去救援。
但問題來了。
去哪救?
先前林憶瑤被林羨白一指點在眉心,而后整個人就消失不見,不知去向,也沒留下任何氣息。
便是想去找,他也不知去何處找啊。
那個被景帝稱為國師,說要去追林憶瑤的女子也是這般,一步踏出,別說人影了,氣息都沒留下一絲。
就和他的潛淵縮地一般,使出之后,根本無從追尋。
“你到底是叫李澤,還是叫李安?”
這時景帝忽然出聲,來到李安面前。
“你可以叫我李安。”李安皺了皺眉,沉聲回道。
“陛下!”此時天師府的張華岳忽然喊出聲,“此人便是當年襲擊我天師府,搶走天……噗!”
話未說完,景帝忽然這位天師府的當代天師便好似被一柄巨錘砸中一般,口吐鮮血,整個人往后倒飛數百丈。
景帝收回右手,依舊看著李安,平靜道:“朕不會追究你以前做了什么,是何身份。”
這位身材高大的帝王俯視著他,“只要你效忠于朕,過往一切,朕可以既往不咎。”
李安瞥了景帝一眼。
這位大景帝王先前硬抗林羨白那仙人一劍,此刻戰力大損,早已不復先前威勢。
他若想走,此時的景帝,攔不住。
“我本來是青州主將的。”李安環顧四周,看著腳下這片本應群山環抱,秀麗壯闊,此刻卻變為荒蕪一片的武當山地界。
他輕輕搖頭,“可現在,我沒興趣再做大景之臣了。”
景帝面露不悅之色。
若非仙器有認主之效,只能由仙器之主使用,他早就殺人奪仙器了,何必如此麻煩。
“景帝,告辭了。”
李安搖搖頭,手掐道決,施展潛淵縮地離去,整個人瞬間消失不見。
景帝下意識就想去追,可右腳才剛邁出一步,他嘴角便溢出一絲鮮血。
他抬起右手擦去嘴邊血跡,眼神陰沉。
方才那仙人一劍對他造成的傷害實在太大,他現在早已是強弩之末,莫說追人,便是維持身軀不倒都已經很吃力了。
“李安……”
這位大景帝王看著李安原先所站之地,不斷沉思。
手握仙器。
雖非謫仙。
卻也不肯為他所用。
今日讓他走了。
來日,是否會成為大景之隱患?
不。
不行。
需想一良策。
……
……
武當山,千里之外。
一片茂密繁盛的森林之中。
林憶瑤腳踏飛劍,懷中抱著一柄青色長劍,在森林里以極快的速度低空飛行。
她伸手抹了抹眼淚,紅腫的眼眶里,是深深的恨意!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大長老會突然行刺景帝。
為什么武當山會被景帝按上密謀造反的罪名。
為什么景帝一下令,摘星樓和天師府便有大批力量出現。
這些她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父親死了,彭師兄為了給他墊后,一人拖住天境練氣士,此刻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祖爺爺死了。
一眾師叔師伯們死了。
八千多武當山同門弟子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