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通常來說,敢于這么干的犯罪分子,都是那種犯罪經驗特別豐富,或者特別自信的家伙,這樣的人,尤其善于掩飾自己,“逢場作戲”。
丁曉奇一連兩次出現在不同的命案現場,最后在明知自己是警察的情況下,還敢充當錢開心的“代理人”和自己見面,此人的狡猾和心理承受能力,可見一斑。
葉九豈能因為他尚未真正滴落下來的兩滴眼淚而被其蒙蔽?
“丁曉奇,我問你,陳甲和錢開心是什么時候離開山河鎮的?”
葉九也懶得繼續呵斥他,這樣的家伙,你想要徹底擊垮他的心理防線,僅僅靠拍幾下桌子,疾言厲色地教訓他一頓,是遠遠不夠的。
必須要找準關鍵的節點,一下子擊破他的整個“防御鏈”,才有效果。
“今天上午,大概八點多鐘,他們吃完早餐就走了。”
只要涉及到陳甲和錢開心的情況,丁曉奇的回答都很痛快,半點都不拖泥帶水。
毫無疑問,這家伙已經基本掂量清楚了自己目前的處境,知道這回麻煩大了,只有將主要罪責都推到陳甲和錢開心身上,自己才有“一線生機”。
“你確定他們是去了老寨子嗎?”
“呃,這個,警官,我也沒辦法確定啊……不過他們確實跟我說的是要去老寨子收貨,順便避避風頭……”
“為什么前幾天不走,今天才走?”
葉九馬上問道。
“我們……陳甲和錢開心沒想到那女人的老公居然會找到這里來啊……”
丁曉奇脫口而出。
葉九目光炯炯地盯著他,不吭聲。
丁曉奇也算是心理素質極強的那種人了,就是俗稱的老油條,頗有些“油鹽不進”的范兒,一般人想要嚇唬他,那是門都沒有。
可是被葉九的眼神這么一瞪,頓時心里頭就有點發虛。
似乎自己內心深處所想的一切,對方都已經了如指掌,任何一個謊言,都有可能被立即揭穿。
于是丁曉奇只好假模假式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是這樣的,警官,陳甲和錢開心殺了那個女人之后,自己覺得做得天衣無縫,你們警察不可能找到他們,所以就沒打算出去避風頭……怕反倒引起你們的懷疑……”
這個話,葉九倒是信得過。
從他們將丁曉奇留在案發現場,“偵查”警方動向,同時丁曉奇居然也接受這個安排就能看得出來,他們確實對自己的作案手段很自信。
“可沒想到,那女人的老公居然找過來了,還威脅陳甲和錢開心,所以他們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個老公也殺了,直接丟進了河里……”
一切都和葉九的推理若合符節。
“為什么直接丟進河里去?”
葉九追問道。
“干凈啊,當時也沒出血……這尸體順著河水就漂遠了,等在水里泡上幾天,誰還能認得出來?”
這就是純粹的外行話了。
尸體哪怕在水里浸泡的時間再長,經過現代醫學的檢測,也能準確確定死者的身份。
作為曾經的一線刑警,現任的金礦公司保衛科長,張鐵漢是有完整醫學檔案的。
“可是誰能想到,那下邊偏偏就是個回水灣,尸體繞著打轉轉,就是沒漂遠……”
說著,丁曉奇就有些懊喪。
早知如此,就該等再晚點,把尸體偷偷運出去,神不知鬼不覺地遠遠拋尸到河中間,一個晚上,早不知漂到哪兒去啦!
唉,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