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九頓時就笑了,走到陽臺上,長長抻了個懶腰,撮著牙花子說道:“我現在只想睡覺……累死我了……”
說著,一屁股坐在了姚佩芝身邊的藤椅里,拿起小茶幾上的一顆蘋果,三口兩口吞了下去,又毫不客氣地點起了一支極品靜江,這才滿足地嘆了口氣,身子往后一靠,完全放松。
姚佩芝關心地說道:“怎么,調查組的工作太辛苦了嗎?”
對葉九剛才這么隨意的表現,她其實是很滿意的。
不跟她見外好啊!
真正的朋友,不都是這樣的嗎?
“調查組?那已經是他們的事了,我早回到所里搞案子了!”
“沒那么多時間跟他們玩那些官樣文章。”
姚佩芝沉默了一下,才輕聲說道:“三坪煤礦那個井下事故……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葉九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盯住了她,問道:“姚總,你什么意思?”
姚佩芝放下茶杯,也點起了一支煙,當然,是女士型的薄荷煙,抽了一口,才說道:“鄧子豪在市里關系太強,這么個事情,搞不到他頭上的。”
蘇漁有點詫異地問道:“怎么會搞不到他頭上?他不是昊天實業的大老板嗎?”
處理下邊的事務,蘇漁或許算是把好手,但對場面上這些彎彎繞,她就遠遠比不上姚佩芝了。
姚佩芝雖然也不是體制內人士出身,但對場面上的運作規則,卻深諳其道。
“正因為他是昊天實業的大老板,所以才搞不到他。下邊有的是人來給他頂缸。這個事,最多也就是處理一下三坪煤礦的幾個負責人,多賠點錢,再搞一下安全生產大整頓。搞不到鄧子豪頭上去的。”
姚佩芝搖搖頭,說道,雙眉微微蹙了起來。
葉九卻并不如何失望,笑了笑,說道:“能讓他多損失點錢也是好的。鄧子豪這家伙,貪財,讓他出錢,就好像割他的肉。現在我只希望,調查組能多割他點肉,讓他痛得厲害點!”
顯然這樣的處理結果,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上次離開星州的時候,姐姐也跟他談過,葉九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姚佩芝輕輕一笑,說道:“多割他點肉,相信柳主任會很樂意的。要不然,調查組也不好回去給省里的大人物交代。”
這中間,還摻雜著柳主任的面子問題,肯定不能處理得太輕。
葉九輕輕一擺手,說道:“不談這個事了。姚總,黑水村那幾個煤礦,怎么樣了?”
“不好搞!”
姚佩芝的雙眉再次蹙起,眼里閃過一抹郁悶之色。
“怎么個不好搞?”
葉九問道。
姚佩芝沒有回答他,只輕輕舉起手,豎起食指晃了一下。
“廖小毛回來了。”
這回開口的是蘇漁。
葉九卻笑了起來。
“好啊,終于肯露面了。”
所謂廖小毛,正是鄧子豪手下第一打手“雙刀”李安林的師兄弟,江湖人稱“雙花紅棍”,也是鄧子豪團伙一等一的金牌打手。
姚佩芝卻認真起來,看著葉九,很嚴肅地說道:“五四,這個事,你最好不要再插手了,李安林,廖小毛他們那幫人,是真正的亡命之徒,殺人不眨眼的……”
“我自己的事,我能應付!”
毫無疑問,姚佩芝這話是真心實意的。
她是真擔心葉九出什么事。
到時候,她怎么給葉子交代?
“你錯了,姚總,這不僅僅是你的事,更是我的事。”
葉九的雙眼微微瞇縫起來,淡淡說道。
“鄧子豪,我抓定了!”
“井下事故搞不到他頭上沒關系,殺人案可不一樣。”
“到時候,我看誰還敢為他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