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只是簡單的請吃個宵夜,范惟舟的身份擺在那,也不能太寒酸。再說他們不是還要談事嗎?
所以范惟舟直接進了一個夜宵店,叫了個角落里的小包廂,相對來說,比較清凈。
看得出來,范惟舟是這里的熟客,老板娘和服務員都跟他十分熟稔,他一進門就笑哈哈地和他打招呼。
和這些人打交道,范惟舟和平日里的態度截然不同,笑哈哈的,相當和氣,再不板著個臉了。
倒是讓葉九看到了范惟舟的另一面。
“范哥,你經常來這里嗎?”
“是啊,以前搞刑偵,后來搞檢察,辦案子搞到半夜是常態,那幫家伙喜歡打我的土豪……”
范惟舟笑著說道,看上去心情挺好,似乎一點都沒受到剛才那一幕的影響。
這種才是讓人最難拿的。
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內心深處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想法。
葉九承認,盡管自己現在都還是不相信李凡說的那一切,卻也已經在心里有所動搖了。如果李凡是無中生有,想要離間他和范惟舟之間的關系,那不得不說,李凡至少已經成功了一半。
“懷疑”是一種病毒,哪怕你加以防范,有時候也會在不知不覺間蔓延開來,最終吞噬所有的信任。
“誰叫嫂子現在是大戶呢?”
葉九也開了句玩笑。
范惟舟看了他一眼,說道:“估摸著我家里的情況,李凡應該和你說過了吧。其實很早以前,我就已經明確表態了,只要盧運來爭氣,可以擔得起這個重擔,那等老人家百年之后,所有的財產都給他繼承,我們不要。”
“錢財這個東西吧,就那么回事。沒錢指定不行,錢太多了,也未必見得就是好事。我是警察,我愛人是醫生,我們就一個孩子,工資足夠了。要那么多錢有什么意思?”
“你都不知道,自從盧運來出事之后,我岳父也崩潰了,完全管不了公司的事。逼得我愛人從醫院辭職,回家來管那一攤子事。問題她一點不熟悉啊,完全沒有經營管理的能力,結果我就搞得焦頭爛額了……”
范惟舟說著,就搖了搖頭,臉上難得的露出了郁悶的神色。
“你也知道,我們搞政法工作的,文件有規定,不允許參加各種經營活動。哪怕是自家老婆的公司,也不能參與。這個事搞得,太被動了!”
葉九想了想,試探地說道:“那你就沒想過……”
“沒想過!”
不等葉九的話說完,范惟舟便一揮手,以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
“我喜歡這個職業!”
“盡管干我們這行的,又辛苦又危險,待遇也不很高,但我就是喜歡。我不想變成一個純粹的商人。”
葉九無話可說。
豈止是無話可說,簡直是心有戚戚焉。
他自己不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嗎?
如果只想多賺錢,或者一門心思往上爬,那他根本就不會選擇當警察,更不可能選擇干一線刑警這種最辛苦最危險的職業。
只要他自己點頭,他姐姐葉子自會給他安排好一切,前途一片光明!
壓根就用不著他操心。
從這一點上來分析,葉九益發的不相信李凡說的那個“故事”了。如果說,范惟舟殺盧運來就是為了繼承盧家的萬貫家財,那盧運來成為植物人之后,就是他最好的機會。尤其他愛人又不擅長管理公司,那他辭職回去接任ceo就太順理成章了,任何人都不能說他不應該。
可他并沒有。
盧運來已經躺床上三年,他還在檢察院待著,巍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