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恪一頭黑線,完全沒了辯解之詞。
就說老朱家的人不好招惹吧?
看吧,三下五除二便把他給埋坑里了。
現在,他不僅得做這個事情,還必須得做好,一旦稍微出現點差池,那就成了欺君了?
欺君之罪可滅門。
這罪名他還真就承擔不起。
就在陳恪愣神,正準備怎么回復之時,一旁的朱標拿著一疊東西走近,道:“陳御醫,你先瞧瞧這份名單,這是朝廷自從開元建國用兵的傷殘人數,最近那份是前不久平定云南的...”
不論如何,朱標的面子還得是給的。
陳恪有些漫不經心從朱標手中接過名單,任何一場戰爭那都是會有傷亡,這都是正常范圍之內的。
“劉五,應天府人氏,母四十有三,無父,子一歲,妻十九。”
“王七,杭州府人氏,女六歲,妻二十一。”
“胡九,濟南府人氏,母六十有二,妻改嫁,無子。”
...
剛接過這份名單時,陳恪只感覺這不過是一份如書上所記載的普通名單而已,沒什么大不了。
但當他真的瞧見一個個記錄著名字,記錄著籍貫,記錄著家中還剩幾口人的名單時,他的內心還是被觸動了。
此時,他突然想起,之前朱標在讓他們解決將士戰傷問題時,就曾說過一句讓孩子不再失去父親,母親不再失去兒子,婦人不再失去丈夫...
那個時候聽到這些時,只感覺這不過是一句空飄飄的場面話,在一個個名字出現在眼前時,他才終于發現這份名單有多么的沉重。
每個名字看似普通,但在他們的背后都有一個家庭的破碎,一個孩子喊爹無人應,一個母親呼兒無人答的慘劇...
他若真能把后世戰傷治療的方式傳授下去,那是不多多少少就可以避免掉一些類似的問題了?
他是普通人,這是他從不否認的事實,但普通人也是可以做些不普通的事情,不是?
名單翻看了良久,陳恪才終于把其鄭重遞還給了朱標,用從未有過的認真態度,回道:“臣盡力一試。”
看了名單就能如此痛快答應,至少可見其內心也是個柔軟之人。
朱標拿了名單,溫和一笑,拍在陳恪肩膀,道:“辛苦了,對此事可有何想法,只管說說。”
雖說陳恪有了被動和自愿的區別,但這個問題,他之前就已經考量過了。
在朱標問題出口后,陳恪直接道:“要設專門的機構,最好是能夠獨立于太醫院之外的,由此來專門培養專攻于戰傷治療之人,另外,臣以為盎鏃科所擅之事戰場都有可能用到,因而可以盎鏃科為基礎,所有的醫士要專學盎鏃科所有醫術,經考核合格之后,再往邊軍各衛所派遣。”
如此倒也不失穩妥,朱家父子并未拒絕。
隨之,陳恪又道:“另外一個便就是需要工具了,手術器械那是必須的,骨傷方面也需要獨有的治療工具,還有一個那就是治療之時所用的酒精,這個東西臣可以獻給朝廷,卻并不可直接把制造方式交于各邊軍衛所。”
既然要辦,該考慮的問題那都得考慮清楚了才行。
酒精蒸餾那也是需要在原始酒的基礎上進行的,而這些酒則是由糧食釀造完成的。
若把此方法公布出去,必會有人偷偷品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