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恥辱簡直可稱之為奇恥大辱,自與北元韃子交戰,從未有如此屈辱之時。
湯醴因違反軍紀,被打了五十軍棍,奄奄一息,差點丟掉性命。
朱棣徐達等人,當即對所有火器展開自查,發現卻有一批火藥乃是混雜了些火藥的煤渣。
煤渣燒火可行,可若是充當火藥可沒什么卵用的。
這次只是面對北元韃子的殘兵,若是一場決定性的戰役呢,難道因火器問題導致大明謀劃數十年之布局就這樣胎死腹中。
所以說,火藥之事乃大事。
陳恪他若不弄這火器,完全可用其他方式布局。
歷史上沒有這種火器,北元不也還是被肅清了嗎?
可現在有這種火器,所有的排兵布陣都已把火器加進去,卻偏偏出現了此種問題,這可是重大失誤。
朱棣徐達二人聯名上奏,請老朱嚴查此事,并請老朱核查發往其他之地的火藥是否也有如此問題。
這個損失已經夠大了,其他地方到底是否也有如此情況是得好生核查一遍了。
看過奏折,陳恪滿腦子都是范深的音容笑貌,仿佛隱約之間,還能聽到范深正于背后喊著他。
范深那小子是有些腦袋不夠用,但絕對的夠義氣。
為了他,竟能夠一把火燒掉周德興的府邸。
自進入軍將大學堂,經一段時間的訓練,范深這種做事不動腦筋的毛病其實也改了不少。
早知道會有如此結局,他也就應該把范深留下。
畢竟以范老五在兵仗局的地位,范深這輩子是不用愁的。
大明不缺英雄,可他卻再無兄弟了。
“你有何話說?”老朱問道。
陳恪卻并未先行回答老朱的問題,而是開口道:“何時送范深回京?”
范深雖不是執行軍令戰死,卻也是戰死于與北元韃子的對戰中,他有資格被送回鄉中安葬。
老朱心情不佳,對陳恪答非所問很是不滿,冷聲道:“送個屁的京,違抗軍令,擅自迎戰,虧了咱那上百石軍糧。”
不管范深是否是湯醴慫恿,倒卻也是違抗軍令了。
但不管怎么說,范深不僅是死于正面迎敵之上,還在危及關頭勇于斷后,也算是死的光榮。
風風光光送回鄉中,那也是應該的。
老朱出言,陳恪不再像往日那般恭敬,直接懟道:“范深乃是為國戰死,憑什么不能送回京中?”
擱在以往,陳恪在老朱面前絕不會如此態度的。
陳恪開口,老朱瞪著眼睛,道:“你說什么?”
面對老朱反問,陳恪依舊不敢示弱,回道:“范深為國而死,理應風風光光把他送回京家中。”
范深盼望著衣錦回鄉,他現在為國戰死了,陳恪理應為他爭取一下。
“咱若偏不如此呢?”老朱瞪著眼睛反問。
能怎樣?反了?
最后一刻,陳恪用理智壓下了脫口而出之言,只道:“那臣便親自往北地接回他,進入軍將大學堂他是為支持臣才去的,若不是去那里他也不會戰死,待接回了他,臣任憑陛下發落。”
老朱眼神在陳恪身上掃來掃去。
一旁的朱允熥這才悄聲,道:“皇祖父已下旨各州府先送訃告,再送戰死的將士歸鄉。”
既已下旨,干嘛不早說,嚇他一腦門汗。
陳恪沒心情如往常那般嬉皮笑臉掩蓋自己錯誤,直接跪地道:“謝陛下,臣失禮甘受責罰。”
他并不后悔之前所為,即便重來,他依舊會那般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