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起航,陳恪與道衍坐于船艙中品著茶。
陳恪問道:“大師去陽曲所謂何事?”
歷史上,洪武十五年馬皇后病逝,老朱遣了些僧人隨京外的藩王去往封地協助諸子為馬皇后超度。
現在,馬皇后被陳恪治好,也絕了道衍與朱棣認識的機會,自也少了幾分靖難的可能。
“貧僧為陽曲受災遇難的百姓做法事超度。”道衍回道。
這些事情雖不是朝廷派遣,但行此事也算是佛法修行的一種,好多僧人都會如此做的。
陳恪笑了笑,恭維著道:“大師慈悲。”
“江寧侯在京中所行的事情貧僧略有耳聞,無論醫學院還是兵仗局,都乃利國利民之大事。”
道衍就不是個專心修行之人,對這些事情自會上心。
“我這也不過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陳恪說的是謙虛,但話里話外仿佛都在說,快夸我夸我。
一路上,道衍的話很多,與陳恪聊了一路。
一路上,一句關于佛法的事情都沒說,多說的是一些家國天下以及一些離經叛道謀反者之事。
一路上,陳恪還在想,這廝攛掇朱棣不成了,莫不是想要攛掇他謀反吧?
臨下船的時候,陳恪帶著些許好奇,悄聲問道:“道衍倒是為何一路上多與我說一下離經叛道的謀反者之事?”
既有問題,那當然就要問啊。
陳恪開口,道衍卻丟下了一記白眼,道:“你以為何意?以為貧僧讓你去謀反?”
道衍有謀,智商高,又會察言觀色,能猜出陳恪所思索想并不奇怪,但好歹小聲些啊,雖說著船上都是他的人,但萬一泄露了風聲,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噓噓噓...”陳恪四下張望,連聲喊著。
道衍則一副鄙夷,兩手一攤,道:“有什么不能說的,就算貧僧讓你去,你敢嗎?”
這都已經把他晾死了?
陳恪欲要反駁,道衍隨之道:“不是貧僧說,你不是坐那位置的人,即便有那個機會,你能坐的長久嗎?”
他怎就不是做那位置的人了,這也就是剛立國,大明還在民心所向之時,但凡在崇禎朝,他怎么著都得試試的。
“你心中裝的東西太多了,同樣你舍棄不掉的東西也太多,就你這樣的,別說讓你去爭取,就是擺在那里,你也做不好。”
道衍一番話戳穿了陳恪,也讓他無話可說。
仔細想想,他確實不適合做那個位置,都說皇帝是孤家寡人,就沖著這一點,他寧愿不做。
陳恪抬頭看向道衍,笑而不語。
道衍笑了笑,回道:“別看貧僧,貧僧也做不來那事,貧僧最上乘的本事也就是給人做個幕僚而已。”
能做個好幕僚,那也是本事。
也就道衍這種非一般人敢有這個魄力與陳恪商討誰適合皇帝。
道衍既與陳恪討論這些便說明他的鴻鵠之志一直就沒停息過。
這也就是朱棣少了幾分做皇帝的希望,他這才一直在徘徊著,但凡朱棣還有做皇帝的希望,他馬上就得飛奔過去。
***
十幾日之后,水路轉乘陸路后,終于到達陽曲縣。
還未到陽曲的時候,道衍已與陳恪分別,只說返程的時候讓陳恪記得喊他。
之所以在接下來的行程中不再與陳恪一塊,其原因還是不想與那些官員打交道。
這些官員陽奉陰違,虛與委蛇者居多,若是可以的話,陳恪呃呃也不愿與這些人多做交流的。
陽曲知縣,太原知府,山西布政使聽說陳恪要來的消息已連續等了幾日了。
因陽曲是太原的附郭之縣,知府衙門,布政使衙門,以及提刑按察使,都指揮使衙門都在陽曲。
陽曲知縣夾在這些大佬中,自是沒有什么話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