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就在陳恪和湯和商量著下一步的行動方案之時。
湖州知府走了進來,報道:“信國公,江寧侯,張明財昨晚死了。”
張明財拿了從陳恪手里討要出自個家的一部分產業的第一時間便住進了常去的青樓。
之后,拿著剩下的一部分頻繁出入賭坊。
賭坊那地兒,十賭九輸,可沒幾人能依托著賭發了財的。
不到五六日的功夫,僅有的一點錢便輸了個精光。
沒了錢自是很快被青樓趕了出來。
之前,張明財雖也常出入青樓和賭坊,但有家里給他打底,沒了還能去要。
現在一次性揮灑光,沒了可就永遠沒了。
以前有錢的時候,還有人愿與他多說句話,現在沒錢了,可就沒人愿搭理他了。
無奈,他只能留宿于街頭。
可留宿街頭,也就日子不好過些,犯不著丟掉性命吧?
陳恪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道:“是何人所為?”
既是偷偷做下的,也不是那么輕易能夠查出來的。
湖州知府出言回道:“還未查出,是被亂刀砍死的,血肉模糊,極為凄慘。”
就張明財那德性,討厭他的人多得是,可若說想殺他的人,怕是除了吳張李張家才剛被他出賣的人之外,就只剩下張士誠余黨了。
吳張李三家能報仇之人悉數被充軍發配,自己還應顧不暇,怕是沒有那個時間再找張明財報仇。
唯一能有精力報仇的,怕就只剩下張士誠余黨了。
湖州知府出言,道衍輕嘆一聲,道:“這么慘?”
張明財之所以這么慘,與道衍又很大關系的。
若非道衍讓張明財升起以捐助錢財轉運之心,他又怎會把家里運糧食船的行駛路線,以及交易地點告知官府?
若非被官府截獲,他家就還在,而他也不會被亂刀砍死。
不過張明財被殺,可沒人為之憐惜。
像他這種好事不會干,專干壞事之人,死了人只會拍手稱快。
陳恪則道:“此事怕是張士誠余黨所為,江南之地暗地里與張士誠余黨勾結之人還真不少。”
到了湖州幾日,陳恪也曾上過幾次街。
因人生地不熟的,陳恪出去的時候帶了些護衛。
他雖沒穿官服,但那些護衛是從神機營挑選出來的,都著著甲胄。
街上的百姓多對他們頗為冷淡,并不像其他地兒的百姓的那種敬畏。
“要我看處理此事最好的結果,便是把江南之地的這些人往內地遷徙,只留下少部分的,也就掀不起什么大浪了。”湯和道。
湯和從始至終最大的建議就是遷徙。
剛到湖州的時候就想把那些富戶往貧賤之地遷,到了湖州幾日,發現普通升斗小民對大明的擁護度也不是很高,便想著把這些人統統往內地遷。
遷走了這些人,張士誠在海外的余黨就會徹底斷了支援。
到時候,他們漂泊在海外,根本就不足為懼了。
遷移可并非解決此事絕佳的選擇,江南之地本富庶,想要民富國強靠的就是此處。
一場人口大遷徙,得耗時數年之久。
數年時間對此地的經濟發展是會有很大的影響的,想要恢復成如今這般,甚至比現在更富庶,怕是得數十年時間。
十幾年時間,那可不久了。
一個朝代的國祚才能持多久,把這十幾年時間利用好,富國強民不好嗎?
再者說了,現在這個時候的條件這么惡劣,不管去哪里只能靠走。
適應人生存的地方基本上已經有人了,若把這些人遷徙過去也只能去人煙稀少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