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真是全憑一張嘴,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那些稅吏若在收稅容易之地兒作威作福還可理解,桐鄉收稅這么難,他們都快變成孫子了,還怎敢作威作福。
若不是道衍,陳恪怕還真得相信他們的鬼話了。
桐鄉知縣沒做任何避諱的出言后,嚴貴趙根滿懷欣喜。
趙根更是高興地道:“就知道高老爺一定會救我們的。”
高家肯定得救,嚴貴趙根可是受了他的唆使才抗稅,毆打稅吏的,他若是不管,將來還怎么再桐鄉說得上話來呢。
嚴貴還未表態,他那孩子便拉著他的手,喊道:“爹,娘讓我來告訴你,別再聽高家老爺的話了。”
嚴貴的孩子**歲的年紀,已有了完整的表達能力。
此言出口,不等嚴貴反駁,馬上又道:“娘的病治好了,昨個兒娘做了飯,今個兒把家里也收拾好了,娘說再養上幾日下地干活兒都不成問題了。”
嚴貴的女人患病,常年臥床,需時長喝湯藥調理。
嚴貴常去高家藥房拿藥,為了惠濟百姓,比其他醫館的要便宜上許多。
有時暫時沒錢了,藥房還會賒給他。
為此,嚴貴對高家可謂是感激涕零。
他女人喝了那么久的藥都沒好,這怎短短幾日就好了?
嚴貴詫異,孩子又道:“是惠民藥局的醫者治好的,惠民藥局那醫者說,娘本沒什么大病,只因用藥淺顯,未能達到娘的病灶,那醫者給娘抓了幾服藥,剛喝一副,娘便精神了許多。”
為了讓這些百姓常需要著高家,家中沒有病人的,也會再在其他地方上做手腳。
因高家藥房的藥便宜,嚴貴也沒去過其他醫館。
而惠民藥局是朝廷開設的,他們就更沒去過了。
“真的?”嚴貴還帶著些懷疑。
孩子斬釘截鐵表示自己所言皆為真實。
陳恪笑了笑,道:“你女人也來了。”
單純說上幾句話可信度肯定是不夠,自然要把人喊來,讓他親眼見識一下。
說著,陳恪道:“你女人剛剛大病痊愈,牢房中陰暗潮濕,不利于她的康復,我把她安排在后衙了,去那里見吧,趙根,你也一塊吧。”
反正也不準備對他們用刑,在后衙也是能夠解決的。
把趙根喊去后衙,一并處理也能方便些。
后衙,嚴妻臉色有些蒼白外,精神的確很好。
之所以會有臉色蒼白的原因,還是因常年臥病在床,不見太陽所致。
嚴妻能起身拉著嚴貴,與他相擁,感慨萬千。
上一次這般相擁好像已過去了幾年。
這幾年,嚴貴又當爹又當媽的,付出著實不少。
“我這病能好多虧了惠民藥局,聽江寧侯所言,惠民藥局為朝廷所設,其初心乃是為惠濟萬民,也是可以賒賬的,若實在沒錢的,還可以工代賬。”
惠民藥局創立的初心,就是為解決百姓疾疫之苦的,并非是以營利為目的的。
若實在自身無法解決運營,朝廷還會撥款資助些的。
“真的?”嚴貴問道。
這話只能由嚴妻來講,若是由陳恪開了口,嚴貴反而不信了。
“自是真的,我這病瞧好了不是最好的證明嗎?聽江寧侯所言,其他地方的人若有了病,基本都回去惠民藥局,那些普通醫館的醫者因沒有病患,只能去朝廷舉辦的醫學院進修,學成之后也進入了惠民藥局,到了將來,人們治病首先選擇的就是惠民藥局,那些醫館生存都會便難。”
嚴妻出言,高家在嚴貴心中的形象有些動搖了。
要知道,是高家的人說惠民藥局那些醫者都是些半吊子,其治療手段皆是以開腸破肚而治的,一個不小心就會要了你的性命。
那些百姓已對高家深信不疑了,自是高家說什么就是什么。
惠民藥局醫者的醫術到底如何,反而沒人去關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