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婧看著蔣先森:“瞧你閨女,管不了了,我說她一句,她有一萬句等著我呢。”
…………
蔣先森父母的住所,是一處八十年代建造的老舊小區,因為年久失修,道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
安婧看著車窗外,感嘆著說道:“這地方都快成三不管了……噯,你們那兒一點風聲都沒有嗎?這里什么時候能拆遷?”
“要說吧,幾年前這地兒,還真在動遷計劃里,可是現在你滿大街看看去,新樓盤都賣不出去,哪個開發商愿意接這種燙手的山芋?”蔣先森把車子慢慢停在路邊。
安婧哼了一聲,不滿的將魚盆放到丈夫手里:“那起碼也應該修一修吧?”
蔣先森說道:“輕重有緩急,政府都把有限的資金,用在重要項目上。像這種情況,就算市政部門報上去,批下來也只有一個字……”
身后的蔣安安自問自答:“哪個字?等。”
蔣先森笑著:“還是我閨女有覺悟,這一點很像我。”
“自吹自擂。”安婧撇了撇嘴,開門下了車。
剛走到父母家單元門口,剛好遇見蔣先林。
對這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弟弟,蔣先森頗有些無可奈何。
蔣先林也是快三十歲的人了,白天無所事事,不是在家里睡大覺,就是和一幫子人胡吃海塞。
到了夜里背著一把吉他,去一些酒吧之類的夜店當駐唱歌手。
蔣先林可從不認為這算不務正業:“我是自由職業者!”
蔣安安走在前面,親親熱熱叫了一聲:“小叔。”
蔣先林有些近視,走近了才看清楚:“哥,嫂子。”
然后親昵的刮了一下蔣安安的鼻子:“說曹操曹操到,爺爺剛剛還念叨你呢。”
蔣安安快跑了幾步,頭也不回的嚷道:“那我先進去了。小叔拜拜!”
安婧趕忙喊著:“慢點,樓道沒燈,小心摔了。”
說著也緊忙跟在蔣安安身后進了單元門。
蔣先森看了看弟弟,語氣里帶著嘲諷說道:“怎么著,藝術家這是又出去賣唱啊?”
蔣先林不滿的說道:“哥,你不能對我們文藝工作者這么大偏見,張嘴閉嘴賣唱,我們那叫表演!”
蔣先森冷笑:“行了,別往臉上貼金了。臺底下坐著幾個喝的東倒西歪的醉鬼,你們這也叫表演?藝術工作者就干這個?我說藝術家弟弟,你就不能找個正經的工作,再找個正經的女朋友,再……”
蔣先林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別打擊一大片成嘛,沈雪哪不正經了,人家招你惹你了,平時人前人后,對你可尊敬著呢。”
蔣先森有些氣悶:“我都讓你氣糊涂了!我說沈雪不正經了嗎?我意思是說,讓你做些正正經經的事,別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混!對了,我正要問你,前幾天,我托朋友給你找的那家外貿公司,你怎么不去?先林,今后的二十年,最有前景的行業,知道是什么嗎?外貿。我敢保證,在不遠的將來,對外貿易絕對是最賺錢的行業……”
蔣先林有些心不在焉,不停的看表:“哥,政治課咱回頭接著上,我趕時間,先走了啊。”
蔣先森端著魚盆,目送一頭長發飄飄的弟弟消失在暮色中,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