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買了兩包點心一壺酒,他去造訪譚府。
他的到來,令譚明很是意外。
原來這一陣,鄧神秀一直宅家,深居簡出,連鄰居都不知道他在家,更遑論譚明。
譚明拉著鄧神秀聊了一會兒,便要請他赴宴,說李主薄的小兒百日,既然撞上了,無論如何得賞這個臉。
鄧神秀最怕這個,所以才一直神隱。
譚明話音方落,他起身就走,直接繞到后院的馬廄,牽出照夜獅子馬翻身而上,沖追過來的譚明一抱拳,“多謝譚老師借馬。”
輕輕用腳勾動馬腹,照夜獅子馬縱身一躍,竟從丈許高的圍墻躍了出去。
前次,鄧神秀連夜驅馳百里趕赴名玉山莊殺人,騎的就是照夜獅子馬,一人一馬算是老相識。
兼之譚明終日忙于公務,照夜獅子馬雖是寶駒,只辱于奴隸之手,終日飽食,很是憋屈。
反倒是跟著鄧神秀馳騁,讓它好不快活。
這回鄧神秀再來,照夜獅子馬心中騷然,等鄧神秀翻身上馬,照夜獅子馬連主人的口哨聲也不管了,翻墻而出。
一路風馳電掣,將將到正午,頭戴斗笠的鄧神秀上了左嶺十三峰。
照夜獅子馬的確神駿,登山如履平地,路遇虎狼,也敢咆哮亮蹄。
一路攀到半山腰,再往上,山路斷絕,絕壁倚天,前行無路,鄧神秀只好下馬,放照夜獅子馬自己在山間溜達。
歡喜得照夜獅子馬揚脖嘶鳴,四蹄翻飛,撞入山林,仿佛他本來就該生活在此間,而不是馬廄。
送走照夜獅子馬,鄧神秀輕身而上。
眼下他修為已高,借力用力的本事精妙,足下急點,不管是山石還是樹枝,都能輕松借力,助他升騰。
不過二十余息,鄧神秀攀上十三峰峰頂,一番尋覓后,發現異鳶花蹤跡。
一株大槐樹下,幾叢枯黃的花骨朵委頓余地,仿佛折斷的紙鳶,看不到任何生機。
“莫非還沒到生長期?”
鄧神秀暗暗揣度,“可這玩意兒實在不像還活著。”
忽地,他眉峰一凝,揮手一撒,一柄銀亮匕首電閃射空,嗖地一下,一只巨大的青羽虎頭鷹摔在地上。
咔嚓一聲,一塊巨大的水晶屏落地碎裂。
鄧神秀正凝神探查,忽地,西北方有了動靜兒。
他騰空而起,躍上古槐樹梢,凌空飛度,竟在樹海頂峰踏行起來。
數十息后,他追上一個疾馳的頭戴斗笠的青衣人。
見得鄧神秀迫近,青衣人忽然止步,噗通一下,轉身跪倒在地,“前輩饒命,前輩饒命,我也是被逼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鄧神秀揮手射出一道勁氣,掀翻他的斗笠,露出個圓乎乎的臉來,年約二十八九,滿面惶恐,一雙漆黑的眼珠子在眶里亂轉著。
“你是倔強的蘿卜?”
鄧神秀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他的準備工作做得相當充分,除了斗笠,變聲,一雙手也用手套罩住。
“是,是我,前輩饒命,看在大家同出一脈,看在大梵神的面子上,前輩饒過我這次吧……”
“你說你是被逼的,誰逼的你?”
“我,我也不知道啊……”
啪,一道勁氣射出,“倔強的蘿卜”耳邊墜下一縷黑發被削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