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巨海妖一個轉身,就跨越了十余米的距離。
她那水缸也似的巨大頭顱,幾乎要挨著船舷了,慘白的雙眸,死死盯著眾人,粗重的鼻息直撲在眾人臉上。
這一刻,所有人都化作木雕。
唯獨紅胡子船長忽然打出了旗語,他清楚海妖的視力幾乎完全退化,只有聽覺和嗅覺敏銳
此刻風高浪急,船上又有染料遮蔽氣味,即便是近在咫尺,這只巨海妖并沒有發現眾人。
吱吱吱,十余張床子弩同時被攪動,巨大絞盤聲驚動了巨海妖,她迎著聲音的方向,舉起了慘白的巨掌。
便在這時,轟地一聲悶響,一根利矛刺穿了她左肩胛骨,利矛的尖端竟生著倒豎的五爪金鉤,瞬間卡在巨海妖的骨縫中。
巨海妖發出一聲凄厲的嚎叫,就在這時,紅胡子船長令旗揮動,數十只帶著鎖鏈的長矛,迎著巨海妖飚射而去。
嗖嗖嗖,絕大多數長矛射中巨海妖后,被彈了出去。只有兩根長矛射中了巨海妖薄弱的肩胛骨處,深深扎了進去。
霎時間,絞盤艱難轉動,數根鎖鏈纏繞,仿佛在兩艘海妖船上生根,一左一右竟將巨海妖拉得雙臂張開。
“吼!”
巨海妖發出驚天怒吼,遠處的海妖潮驟然驚動,朝此間浪涌而來。
“投食!”紅胡子船長厲聲喝道。
霎時,兩艘船上,無數的特制血食包被投放而出,才要涌來的海妖潮頓時又按捺不住血脈里的渴望,不再理會巨海妖的嘶吼,迎著那些血食包奔涌而去。
嗖,嗖,又是兩柄長矛,刺入了巨海妖薄弱的股溝處。
巨海妖聲嘶力竭地痛呼,一雙巨手猛地握住身上的兩條鐵鏈,奮力一扯,霎時間,船上眾人一陣天旋地轉,兩艘海妖船竟被扯得撞到了一處。
船上眾人皆東倒西歪,下一瞬,兩艘海妖船竟被巨海妖扯到了半空中,急速旋舞,轟地一下,砸落在海面上。
霎時滿船的人皆跌落海面,而兩艘白骨鍛成的海妖船穩定性驚人,遭遇如此劇烈的折騰,竟安然無恙。
嗖,嗖,眾人展動身形,從海面飛速躍回海妖船。
紅胡子船長望著滿身血色的巨海妖,獰笑道,“差不多了,上弒火矛。”
霎時,床子弩下方露出個圓形的海碗大的孔洞,內中爐膛燒得透紅,扳動床子弩邊的機括,霎時一根根通紅的長矛,架上了已覆上鐵皮的床子弩。
轉動磨盤,床子弩上勁,嗖,嗖,嗖,幾乎同時,兩艘海妖船激射出總計近三十支通紅的長矛。
巨海妖不住嘶吼,一只手臂死死護住發光的腹部,一只手臂急速抽打,絕大多數火矛都被他拍打落海,然則還是有三只火矛,刺中了她的身體。
巨海妖發出痛徹心扉的慘嚎,紅胡子船長再度發令,又一批火矛再度架上床子弩。
眼見磨盤攪動,床子弩將發,一道身影從海上沖天而起,幾乎那道身影才沖出海面,又一道身影從另一艘海船騰空躍出。
兩道身影幾乎同時躍上捆住巨海妖的兩條鎖鏈,對視一眼,一眼萬年。
這兩位不是別人,正是楚狂歌和鄧神秀,兩人沒有約定,也沒打出暗號。
楚狂歌是被巨海妖深深的舐犢之情震撼,感懷身世,難免自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