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淡煙流水畫屏幽。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寶簾閑掛小銀鉤’。
敢問這也是秦清小姐買的?如果這樣的詩作也能買到,我愿出雙倍價錢。”
施雪吟被懟得連申銀的力氣都沒了,她便再是臉厚,也不好再說秦清買詩了。
“奇才,真是奇才啊,這樣秀麗天成的佳句,也只有這樣的絕世佳人才能寫出來吧,江左梅弈棋心服口服。”
梅弈棋忽地起身,整頓衣衫,拱手向秦清深深一鞠。
李兄等人皆跟著行禮,對他們這些喜好吟風弄月的讀書人來說,沒有什么比聽到這樣炸裂的佳作,更能動搖他們心魄的了。
秦清心里慌張,滿面脹紅,除了狠狠瞪鄧神秀,什么也說不出來,沖眾人一拱手,自顧自去了,根本不理會眾人挽留。
閑事已了,鄧神秀也離開了。
大好夜色,柔和清風,他不禁感嘆,此時若在湖畔竹居的床上躺了,吹吹湖風,一邊喝茶,一邊刷著至善令,除了那事兒,天下應該沒有比這更美妙的吧。
才行到竹舍邊,他猛地頓住腳,“誰!”
轉過頭來,卻見秦清立在身后不遠處,一臉的不痛快。
鄧神秀打開門,“進來坐吧,瞧瞧,一點小事而已,弄得這么不痛快,你這樣的素質,我看這個試用編輯……”
說著,他發現秦清臉上煞氣越盛,他的音量只能越調越低,最后徹底無聲。
“你叫誰秦清小姐了,一口一口的,拿我當冰溜子啃呢?”秦清神色不善,“再說你經過誰同意了,就把那兩首詩作安我頭上,你是不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鄧神秀幫她出頭,把施雪吟那張庸脂俗粉的臉打得啪啪作響,她當然暗爽。
可爽完之后,她忽然意識到鄧神秀給自己挖了個坑,一個可能永遠也填不了的坑。
施雪吟口中的買詩事件,根本不是她所為,而是鄧孝先折騰的。
本來,那場在威遠侯府舉辦的詩會,就是柳袂應鄧孝先所請專為秦清舉辦的。
鄧孝先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贏回秦清的芳心,所以才重金打造了那本詩集,為的就是給秦清揚名,以此買好秦清。
豈料他的活兒做的實在不精細,冊子才拿出來,就在當天的詩會上翻了船。
秦清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想解釋都解釋不清。
事后,她堅持不認那冊子是她所為,熟悉她的也能信她。此事雖然造成了不好的影響,但到底沒讓她在東都文化圈子里混不下去。
可鄧神秀今次給她刨的坑實在太大,新刨巨坑挖出的浮土,成功將鄧孝先挖的那坑給填了個嚴嚴實實。
今夜之事傳開后,東都再不會有人說她重金買詩。
可才女的名號也一并傳了出去,下次再有詩會,她秦某人去是不去?不去,不符合她的人設,這么多年,她都在其中混跡。
去,難免就要作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