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三叔公家里人,三房寵妾生的游勇。單名一個勇字,本意是好的。可惜啊,人生在世,只有一味的勇武,沒了智慧和聰明,不能明辨是非,單憑好惡行事,簡直就跟傻子沒有兩樣。”
游畢方的話入情入理,哪怕是對他滿懷怨恨的族人,此時聽了這番話,也是連連點頭。
“哎呀!游勇額頭磕碰到桌角,傷筋動骨,劇痛攻心,竟然閉過氣了。倘若不及時救治過來,恐怕永遠都不會醒來。”
游畢方想起前塵往事,猛地記起一門截穴手法,江湖人稱“葵花點穴手”的路數,右手食中二指,往游勇鼻前去,裝作試探呼吸吐納,藉此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與此同時,他左手五指托住游勇身軀,暗中封住啞門、靈臺、命門等督脈重穴,即所謂的邪氣犯督脈,教裝暈過去的游勇,真的昏迷不醒,神志不清。
這一手江湖強梁的手段,在場游家眾人就沒有一個看穿,哪怕是就在左近的范舉人,一心只讀圣賢書,對于這般跑江湖賣藝人的障眼法,根本一竅不通,眼睛直勾勾盯著賢婿的右手二指,就像看著陰曹地府的鬼怪似的。
此時,族老排位第二的老人,顯然是被激怒了,忍不住拍桌站起,戟指點著游畢方額頭:“你這該剜口割舌的潑才,游家上下被你攪地雞犬不寧,沒了太平日子,你就眼睜睜看著游家后人,都被斷送了前程?”
游畢方也不言語回話,單手提著游勇上了桌面,放在自己面前,素面朝天,左手扣著他喉嚨,正色道:“二伯公,未經允許就侵吞縣里的勸學田,當初可曾有人問過我,現在反過來開口閉口的怪罪。”
“莫非當初,在下抓住叔伯的手臂,壓在背上,強迫諸位私下瓜分了在下的田產?難道就不是諸位貪念熾烈,吃絕戶吃上癮了?”
二族老聽到這番話,想起強奪游畢方的勸學田,自家也是有份參與,一時間羞憤難當,臉色騰起大片紅暈,竟然因氣血反沖,活生生地被氣暈過去。
“又一個倒下了!有一個算一個!沒想到,真是沒想到,賢婿的口才如此了得,專門戳人家的心肺管子,不過是寥寥幾句話,就把人罵暈過去。頗有季漢宰相陣前罵死王司徒的風采!此子臨危不亂,進退有節,著實是個大才!”
范舉人原本還看在修真煉氣士的份上,有意幫襯著說幾句打圓場的話,不料游畢方辯才無雙,自己竟然連插話的空當都沒有。
不過,他能看到游家被打擊地士氣低迷,兩旁青壯抬不起頭來,根本不敢用強,實在是因為自家賢婿,處處都占著理的緣故!
“可惜啊,這般人物只是女婿,頂多是半個兒子,并非自家的兒子,否則我家早就飛黃騰達了!”
范舉人的確眼光獨特,在他私塾里念書的學子,蒙他看重,前程便會有的,即便實在是不成器,有遍布附近郡縣,許多占著關鍵位置的同門師兄照應,理應會比常人順當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