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院子里死人啦!”
崔琦狼狽不堪地逃進東廂房,游畢方所在的院子里,忘乎所以地大聲呼喊,頓時驚動兩只報喪鳥,瞪大血紅眼睛,仔細瞧過沒有異狀才放行。
“喊什么?半夜三更,鬼哭狼嚎似的,嚎喪嗎?”
游畢方早就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卻偏偏這般說,故意用話堵住崔琦的嘴巴。
就在這時,小院大門門縫,突然刺進來一把單刀,雪亮刀鋒挑起門后橫栓,只聽“吱呀”一聲,兩扇門板往里洞開,外面彌漫著濃霧,不時地翻涌著,就像平靜的海底,有窮兇極惡的大海怪潛藏著,伺機而動,擇人而噬。
崔琦訝異地看著單刀貼在門板上沒有落下來,至于持刀的馬某卻不見了。
游畢方只覺得陰氣深深,手中一杯高粱酒往臉上一撲,頓時開了辯識陰陽的“醉眼”。
“不好!”甫一開眼,游畢方就見著陰私邪祟,伸手進懷里,掏出秀才的青衫,猛地抖散開來,往崔琦身上罩落。
都說醉眼里看人,越看越精神!其中的精神,自然是指精靈、神氣,有或是精氣、鬼神。
方才,游畢方空著肚子,又豪飲幾壇美酒,丹田穴符箓真種再次震動,便又解封了醉眼神通。
遍尋不著的馬某,用單刀挑開門栓,趁機使了個障眼法,隱去蹤跡不存。
轉眼過后,被幽冥鬼怪附身的馬某,悄聲無息地出現在崔琦身后,一雙慘白無血色,瘦骨嶙峋,就像鳥抓似的枯手,就要掐住崔琦的脖子。
“放肆!”游畢方一聲呵斥,秀才青衫加緊落下,連人帶鬼牢牢地罩住馬某。
游畢方右手握拳,猛地錘了鼻子一下,酸麻腫脹,加上酒氣翻涌,開口吐出一道血箭。
只見被秀才青衫罩住的鬼怪,暫時被殘存的文氣克制地動彈不得,就像中了“定鬼術”一般。
這道血箭剛猛熾烈,剛剛擊中秀才青衫,勁道透體而過,仿佛一陽初起,差點將附身馬某的幽冥鬼怪當場催化。
就在此時,游畢方一個箭步躥過去,雙手結太極印,又名子午印,借來天地之間無處不在的陰氣,陰極生陽,成三十六旁門普傳小陰陽流元氣炮。
只聽“開”一聲呵斥,附身常人的幽冥鬼怪,如受雷擊,瀝青似的粘稠鬼體,就像燒紅的碳塊,分崩離析地撲簌簌落下。
“這頭積年老鬼,怎么能輕易死去?”
游畢方雙手沾著秀才青衫上的血酒,左手畫圓,右手畫方,一心兩用,竟然在呼吸之間,以自己的衣服為符紙,用自己的氣血為墨汁,親自手繪一副《二郎真君破地獄圖》。
從玄門正教真君處借法布置禁制,游畢方的膽子真的肥了。他不敢點化真君雙目,唯恐二郎神藉著眼睛分神看過來,僅僅是拔除附身人體的幽冥鬼怪,原本也是真君司職,應當是不妨事的。
暗地里,游畢方虔心默祈,對著西方遙祝,咬咬牙,狠狠心,親口許下此劫過后,奉上三百小功德,這才沒有當場反噬出現。
可是,如此一來,暗中窺視的無數旁門高冠、左道宗師,就有點拿不準主意了。
畢竟游畢方顯示出自家道統源流,根本還是在玄門正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