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得很,這兩天一夜以來,貧道只喝了幾壇子美酒,可以說粒米未進,正餓地慌!”
話音剛落,游畢方喚出了體內的饞蟲,一只闊嘴方口,形同鯉魚的三寸小蟲,從他下丹田鉆了出來,順著體內經脈,悄然來到指尖。
“疾!”
饞蟲猛地一口咬在乳根穴上,份屬足陽明胃經,正是饞蟲的盤亙之所,此穴竅距離心臟最近,只見它前后左右晃動尾巴,擠地皮膚微微凹陷,才勉強鉆了進去。
無憂子近前看,發現老友皮膚無損,這才放心下來,忽然察覺到游畢方的眼神,就算是地仙預備,此時也老臉一紅,不得不退了下去。
膏肓穴竅,處于在與不在之間,藥力不濟,針石不至。可是,饞蟲原本饑火所化,也是有無形之間,攀附在搏動不休的心上,幾次試探無果后,總算找到了入口。
恍惚之間,游畢方的目光,隨著身外化身般的饞蟲,來到了趙老會長的膏穴里,眼前所見盡是灰黑煙霧,無數細如微塵的蟲子,只有少許空白。
“吃,給我使勁地吞吃!”
游畢方意有所動,饞蟲立即張開闊嘴,吞食著前行。沒過多久,膏穴所在,漫空飛舞的病氣邪氣,就被饞蟲一掃而空了。
無憂子親眼所見,老友臉上病容,有如春陽融雪,消退了三四成,不由地心里一喜。
可是,清除他人體內病氣,游畢方卻在默默無言中,付出慘重的代價。那些邪氣被饞蟲吞食后,消耗了若干法力暫且不提,接踵而來的病氣卻趁機遍布全身,紅潤臉色隨之變得煞白,也是不爭之事實。
當肓穴病邪之氣拔除干凈,游畢方已然體力不支,整個人神情萎靡不堪,有搖搖欲墜之象,恐怕一陣風吹來,都能把他擊倒。
“道友,我可是絕對信任你,才這般不計代價!”
話音剛落,游畢方身體就往后栽去,虧的無憂子乃是方外道德之士,不忍看見如此恩義之人受苦,特意伸手攙扶了一把,要不然,就會有人頭破血流了。
既然趙老會長拔沉疴、起死回生過來,無憂子伸出左手,亮出一個如血朱砂寫就的“禁”字,立即將老友身上,魑魅魍魎暗下的邪祟詛咒,統統拔除干凈。
只聽無數嘶啞聲,在濃紅色禁制光輝里蒸發殆盡,卻無損老人的身心。
稍后,無憂子左手按在趙老會長胸腹上,將積蓄的大補藥力緩緩化開,一病不起的老人,在沉睡多日后,終于睜開了眼睛,蘇醒了過來。
四海商會創始人趙霽,看見老友的鶴發童顏,關切之情溢于言表,心里莫名一松,立即明白過來:“我這身板不經事吶……又得勞煩你下山一趟。”
無憂子伸手,輕輕拍了拍老友的手背,心里有很多話想說,到最后還是那一句:“老哥,隨我入山罷!”
趙老會長經歷這一次險死還生,似乎看破了紅塵,明悟了什么,輕輕點了點頭:“好罷!我聽你的!”
兩個從小玩到大的發小,互相攙扶著走過漫長人生路,到了最后關頭,沉湎于世俗的趙霽,終于下定了決心。
“只是,年壽將近,他還有機會?”
裝暈過去的游畢方,心里如此想著,對于自己付出的代價,有著前所未有的清晰認識。
畢竟,前古神朝的諸侯王墓,可不是那么好相與的。以自己現如今大敗虧輸的情狀,哪怕是地仙預備無憂子臉皮再厚,恐怕也不會強行讓自己陪同而去。
“只要他去過一次,以地仙預備的修為,哪怕再不濟,也能全身而退。有無憂子在前面探路,我才能做好相應的準備。這大概就是智者動腦,蠢人動手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