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天道士沒有說話,反倒是神符師“噓!”了一聲,伸出右手小指,輕輕鉤了鉤那捕頭的衣袖,示意道:“噤聲!左右都是紫荊關守軍兵士,你不要命了?”
那捕頭猶自不忿、不服,罵咧咧道:“我就是想警告他們,別把詭怪當作旁門左道修士,以為仗著軍氣殺陣,反掌之間就可以鎮壓。詭怪根本不怕龍氣法禁,軍氣殺陣更不會被他們放在眼里!”
神符師抬頭揚起下巴,“唔”了一聲:“此話有些難聽,倒也不假,就是太直白了些,恐怕會傷到人。尤其是那些心高氣傲的守軍,紫荊關的將士連欽天監、六扇門的面子都不給,驕兵悍將四字都不足以概論,讓他們吃個虧,才會更加倚重我們,懂?”
直接反駁六扇門捕頭的話,自然不會讓他心服口服,只有補充更多細節,順著他說話的調調,推演出有利于己方的事實,哪怕是假定預設,也會讓他開心起來。
果然不出神符師所料,那位捕頭的心情,在聽到這番話后,似乎受到感染,快慰了許多,由此可見剛才真的是受了嫌氣,心里有些腌臜,哪怕彼此都是帝國機器的一部分,卻并不妨礙雙方互相看不對眼,甚至連紫荊關守軍會在詭怪手里損兵折將,在捕頭看來竟然還不錯。
“邊疆軍方和朝廷六扇門,怎么就天然對立,互相看不上眼呢?難道就不能捐棄前嫌,聯起手來,共同對付隱藏在奇峰口城里的詭怪?”
殘破的千佛塔上,青年道人呼出一口有形酒氣,竟然幻化成虎豹財狼之形,顯然是在北極大光明境,親身體會天狐寶相夫人的魅惑之道,得了其中幾分精髓,此時哪怕天眷轉移,涓滴不存,也仗著洞天真君的造化,操演了起來。
令人心喜的是,這一口酒氣原本酸臭難聞,此時演化出一頭金錢斑紋玉芝豹,哪怕幻生幻滅,竟然在如泡影般炸裂后,散發出淡淡的草木清香,顯然是有了幾分媚道的功果。
“畢竟是販賣進草原,用來換皮毛的燒刀子烈酒,區區凡酒,能有多少靈力?天狐寶相夫人的媚道能感動天地……不對,如果我能用一口劣酒雜氣,騙過天地,幻化出玉靈芝豹,才見貧道的功果!”
化身出游至北方邊鎮,游畢方重拾天府奇珍賦予的道統,以醉道人的面目行走往來,只是他暗中修行的功法,或是可以說祭煉的法寶,卻是一塊遍布裂紋的龜殼。
這是一塊來自上古時期,巫咸之國葬土的占卜物,沾染暗黃色的血跡,瞧著紋路的曲折走向,分明是六丁神火,上面的卜辭晦澀莫名,根本解讀不出來。
只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塊占卜龜殼承載著靈山十巫的一次占卜,糾纏著可怕的不祥和詭異。
在彼方世界,就把擁有帝君之姿的死神弄地死去活來,神軀僵化在冥王御座上,甚至被那一方世界的天道,費盡力氣扔回來。
現如今,它落在游畢方的手里,差點沒把福地洞天給禍害了,只有被化身攜帶著來到北方,卻像是活轉過來似的,將種種災荒氣息、劫難之機抽取過來,似乎在緩緩地修復著什么。
“此行怕是要斬五黃、殺太歲,徹底斷絕飛蝗根源,拔除旱災禍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