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大門下方,醉道人猛然察覺到,上古昆侖山主贈予自己的元胎,那顆蘊含原始狂暴自然力的黑暗秘寶,毫無征兆地動了一下。
“怎么會這樣?難道命定的六陰之女出世了?”
白衣僧人也有所察覺,畢竟他也算是被罰待在九幽黑暗深處的魔神之一。
“萬山之母的胎動?竟然落在你身上?要生了?”
游畢方點點頭:“貧道早前時候就托付胡家,尋找身負六陰絕脈之女,哪怕有不少目標人選,都無法與元胎結緣,此事一直耽擱下來,有負所托,我差點沒臉見山主!”
慈舟和尚聽到此事,不動聲色地默運玄機,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畢竟涉及到上位魔神,天機預警毫無規律可言。
“不僅是此事,天上天下所有命運軌跡都亂了,怕是天帝會提前降臨,特意出手掩蓋,就連天道也搭了把手!”
一僧一道兩人互相對視,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緊迫。
就在這時,五黃太歲憑著災荒大兇神的神性本能,察覺到刺骨的寒意,明顯是天道示警,提醒他生死關頭即將到來。
五黃太歲毫不遲疑,頓時把身一搖,顯化出方圓十里的神域,種種災劫之氣在神域里縱橫交錯,無情的水火之災,互相盤旋著,形成陰陽二氣太極圖似的玩意,又有金紅相間的刀兵之災,飛蝗所過,赤地綿延不絕的荒蕪氣息,慘白腐爛的尸體滋生出瘟疫劇毒等等。
黑暗死亡,青苦饑餓,枯黃干旱,蒼白瘟疫,暗紅熱燼等五色災劫氣息交織在一起,不僅一口氣喚出五黃太歲麾下所有的妖尸部屬,就連展開神域后,奇峰口城里死去的軍民尸體都緩緩起身,大口大口吞吸著五色災劫氣息,蛻變成一具具面目獰惡的妖尸。
藏在暗處的咒禁司高功真人,看到自己費盡力氣拖回來的天道士有話要說,趕緊伸出援手,將他攙扶起身。
天道士吐出一口瘀血,嘆道:“不可思議!在帝國北方掀起無邊災荒的兇神,竟然能在地上展開神域!”
他伸手推開咒禁司的同僚,不顧一切地招來龍氣法禁,伸手戟指五黃太歲,呵斥道:“鎮壓!”
瞬息間,億萬黎民百姓之氣,依靠朝廷體制凝聚的龍氣,驟然憑空出現,鎮壓在五黃太歲的神域強。
這位掀起災荒,蔓延北方數千里地界的大兇神,這才知道“社稷”之重,莫說麾下的妖尸大軍,一個照面就被徹底壓垮,狠狠地跪趴在地上,身軀都往下沉陷進麻石路面里,就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至于五黃太歲自己,此時也被一道道真龍之氣壓著跪地,哪怕接連爆掉幾顆眼珠子,還是擺脫不了當下的困局。
“大意了!沒想到,區區一介敗軍之將,竟然還藏著如此利害的手段。”
游畢方瞧出端倪,笑道:“五黃太歲那廝在災荒之地縱橫騰挪慣了,根本不知道龍氣法禁的利害!也對,黎民百姓都逃荒去了,家園破滅,國度豈能獨存?沒有朝廷法度,龍氣法禁……嘿嘿!原來如此。”
白衣僧人不清楚醉道人笑什么,不過是一時興起,又或是有所觸動罷了,也就沒有繼續深究下去。
與此同時,奇峰口城里,各大勢力都看出好處,不僅有守軍傾巢而出,凝聚出威風凜凜的白虎軍氣,一聲咆哮,無形沖擊波當場震開神域,碾碎幾十頭新生妖尸,銳利無比的軍氣,甚至威脅到五黃太歲的本體真身。
另一方面,極高之拳青大師一聲長嘯,整個人如涂金漆,撐著龍吟金鐘罩罡氣,從高處一躍而下,施展注重爆炸力的奔雷步,逐漸積攢氣勢,在最高點的時候,朝災荒神域狠狠撞去,竟然也有所一二斬獲。
五色災荒氣息觸之即崩,在龍吟金鐘罩面前毫無抵抗之力。
青大師右手戟指輕點,那條煩惱根祭煉而成的“飛劍”,以驚人的頻率高速戳擊著,對神域里任何一股抵抗力道,都予以迎頭痛擊。
稍傾,“攝魂”之力全開,按照采陰補陽之法,將那些妖尸艷尸統統采補一空。
軍帳下的奇人異士也趁機出手了,什么玄黃如意,四象寶塔,太乙神雷,不要錢似的朝神域招呼,打地五色災荒氣息節節敗退,神域籠罩范圍急劇縮水。
眼看形式一片大好,續命師衛布還是有所保留,令一位詭怪兄弟化身出擊作掩護。
此人身為青燈主與泥巴種的雙重路徑擁有者,最擅長招魂引鬼,憑依在泥巴同化的建筑物上。
轉眼過后,奇峰口城一座三進三出的深宅大院,掛著“奠”字燈籠的大門猛然關上,慘白燈火驀然間化作慘綠幽青,就像地府鬼神沉睡多面后蘇醒過來。
令這家人不可思議的是,整座宅院活了過來似的,奠定墻基的麻石化作百足之蟲的腿腳,不僅撐起三進三出的宅院,還往前快速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