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
姒伯陽臉上哀色不減,恍如一夜之間,周圍一切都在變化。讓姒伯陽猝不及防,卻又不得不硬挺著承受現實。
姒重象的猝然離世,留給姒伯陽的不只山陰氏的萬鈞重擔,還為山陰氏內憂外患的局勢,憑添一縷揮之不去的陰霾,所謂主少國疑不外如是。
山陰氏固然只是會稽一方氏族,尚不能與真正的諸侯方國相提并論,可山陰治下有著數萬族人,山陰氏姒姓本身底蘊亦頗為不凡。
如今這一份偌大的家業,全然落入姒伯陽的手中,可是以姒伯陽自身的力量,尚不足威懾周圍一群虎豹豺狼的窺伺。
一時間,年少的姒伯陽在許多人眼里,成了少兒持金鬧市中的那個‘小兒’,一些不該有的野心正在悄然滋生,態度有了微妙改變。
而這一微妙變化,作為當事人的姒伯陽,在其中感受最深,但是姒伯陽城府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只在心頭悄然記下一筆。
姒伯陽收斂哀色,滿斟一爵酒,雙手托著三足銅爵,面上滿是剛毅之色,鏗鏘有力道:“伯陽幼時常聞,阿父于山陰危時登位,只手挽大廈將傾,延續山陰五十載氣數,為吾山陰氏大英雄、大豪杰,是注定大興山陰氏的杰出首領,是兒畢生追趕的榜樣。”
“只嘆,天妒英才,不讓吾山陰大興,斷吾山陰大勢。阿父中道崩殂,山陰由上至下,無不痛徹心脾,您臨終諄諄教誨,兒一刻不敢忘。”
“阿父,您就在冥土福地看著吧……兒子定會給山陰氏歷代先人,以及您老爭一口氣,以大興山陰氏為己任。”
說罷,姒伯陽一口飲盡爵中濁酒,向神主牌位躬身一拜,重重‘碰’的一聲,額頭磕在地面時,朗聲道:“不讓山陰氏姒姓之名,響徹九州山河大地,天驚地動,吾姒伯陽誓不甘休。”
此言一出,可謂滿堂皆驚,這志向著實大的沒邊,連九州諸侯都不敢說名動九州山河。而姒伯陽敢宣之于口,日后少不得要被說是‘年少氣盛’、‘狂妄無知’。
換一個角度想想,姒伯陽在如此年紀,就有著如此壯志,倘若日后他成就一番功業,此時此刻的‘年少氣盛’,未嘗就不是一樁美談。
“這等大志向,這等大氣魄,倒是不亞于象重首領,這,還是吾等認識的那一位公子伯陽乎?”
正堂中跪著的一眾山陰大將們,乍然聽著姒伯陽的雄心壯志,心緒雖是復雜,卻也有一股沖動,一股子熱血。
山陰氏只是會稽一方氏族,只能在會稽群山稱王稱霸,就是一土霸王,想要完成姒伯陽所說的宏偉目標,其難度可想而知。
但,有如此雄心壯志的首領,何愁大事不成,何愁大業不興!
不管旁人有何心思,深得首領姒象重信重,被安排為托孤重臣的姒梓滿、上陽仲、中行堰,以實際行動支持姒伯陽。
“姒梓滿(上陽仲、中行堰),參見首領!!”這三位大將帶著十數位山陰氏部將,直接走到姒伯陽身前一錘定音。
有著三位托孤重臣保駕護航,除非遭遇不可抗力的打擊,亦或昏庸到自毀柱石,否則姒伯陽的首領之位穩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