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眾人默契,姒伯陽既沒有姒重象的威望,身上也沒什么功績,他能坐上首領之位,僅是因為姒象重只有一子。
“首領……”兩位姒姓家老一左一右上前,不由分說就將一枚印信,以及兵符、旗牌等物什,塞入姒伯陽的手里,
“請首領,收下這些……”這二位家老將物什塞入姒伯陽手里后,再度深深的躬身一禮,然后慢慢的退回原位。
不要小看這幾樣物什,山陰印信是山陰氏,作為姒姓一脈的信物,而兵符、旗牌則是調動四衛,演練四衛兵陣之用。
對入手的三宗物什,姒伯陽面上手忙腳亂,實際上心里冰冷莫名,在他層層心思之下,隱藏著一顆冷靜之極的心。
“阿父,您就在幽冥,看著兒建功立業吧!”姒伯陽右手托著山陰印信,左手執兵符、旗牌,心頭似萬般情緒翻涌。
“山陰氏必定會在兒的手中,再度興盛起來。總有一日,兒會彌補您病榻上的遺憾,讓世人知吾山陰氏之名。”
姒伯陽心頭默默念著,對姒重象這位嚴父,姒伯陽在感情上十分復雜,縱然他兩世為人,可生養恩亦不能輕忘。
尤其姒重象臨終之景,依然歷歷在目,姒重象沒有對不起姒伯陽的地方,反而是將一切后事,都盡力為他安排妥當。
以姒伯陽的城府,早就看出端倪,姒梓滿等人能被姒重象看重,成為輔佐姒伯陽的托孤大將,每位都非等閑之輩。
必是經過姒重象再三思慮,選定的都是既能托付重任,又能彼此制衡,不會讓其一家獨大,有反客為主的機會。
其中姒梓滿是姒姓旗幟性人物,上陽仲在山陰四衛中極具威望,中行堰則是姒重象的死忠,三人網羅方方面面。
這就是姒重象作為父親,留給自己唯一子嗣,最后一份慷慨的饋贈,姒伯陽對此心知肚明,也樂得接受這份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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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陰氏諸姓卷宗……”
山陰公邸,靜室之內,姒伯陽身著斬衰服,寬大袖袍垂落,正襟危坐在公案前,若有所思看著案幾上的布帛。
布帛攤開一角,上有密密麻麻黑色小篆,一個個黑點猶如螞蟻擠在一起,入目間全是一片片細密整齊的墨黑字跡。
這是三位托孤元老之一的中行堰,在姒伯陽靈前繼位后,單獨面見姒伯陽,移交到姒伯陽手上的山陰各姓卷宗。
一卷卷宗看似不起眼,內中實錄姒姓在內,山陰大小幾百小姓,合共三百七十五姓來由,可謂是戶籍制的雛形。
上古人皇制詔,曰:‘天下萬方,司民掌登萬民之數,自生齒以上,皆書于版,辯其國中,與其都鄙,及其郊野。’
這幾乎是山海大荒最原始的戶籍記載,凡是男女嬰孩生齒后,都必以實名造冊登記,后按各自出身循序安排。
這一道人皇制詔因發布年月太久,早已不可考,但制詔言及的‘司民掌登’,一直為各大國、都、鄙、野沿用。
所謂‘國、都、鄙、野’者,‘國’既為方國,‘都’譯作大城,‘鄙’喻比鄉間,‘野’就是荒野,如斯把天下百姓劃分四等。
在這當中,山陰氏雖為有崇氏的旁支之一,上古姒姓血裔出身,只為鄉一級的‘鄙’,由此可見山陰氏之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