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伯陽坐在公案前,手中捧著一卷竹簡,竹簡上清光徐徐,無數寶篆沉沉浮浮,中央銘刻四枚神篆真言,內中流光萬千。
“好一卷太公兵書,”過了一會兒,姒伯陽看了一眼身旁的姚妃云,輕聲道:“你們上虞氏,這次可是下了血本了啊!”
“誰能想到,作為姚姓分支一脈,會有姜姓的寶物。”
姒伯陽眉頭一挑,不用細問來由,姒伯陽就知道,這一卷《太公兵書》的來路,肯定是有問題。
雖然殺人奪寶的可能性不大,可巧取豪奪的幾率卻是不小。在這當中,姚姓人扮演的角色,絕不會光明。
如此一卷寶書,姜家人珍之重之還來不及,便是拿來傳家,傳個幾十上百代的,又有何妨?
“太公兵書,姜姓一脈的傳承寶書,堪稱姜姓人的命根子。姜姓能穩居上古八姓之位,這一卷兵書可謂是功莫大焉。”
“相傳,此世最上乘的三十六卷兵法,都是由這一卷兵書演變而來。也是因為如此,姜姓不只出了一位兵祖。”
“還有,那一位位兵圣!”
姒伯陽手指輕輕敲在竹簡上,看似古拙的主簡上,蘊含著晦澀莫名的神力,就是以姒伯陽之力,都難以一指洞穿。
這是姜姓老祖,留下的一點先天神韻。與后天之力截然不同,姒伯陽才無法一指洞穿。
陸地神仙之體,不說是金剛不壞,可是經過法力元炁洗煉,肉身渾圓,達至金丹五轉,一般的神兵利器都傷他不得。
某種意義上,姒伯陽的肉殼強度,比通靈神兵還要堅不可摧。
只是先天與后天,二者生命層次不同,
若不然,這一卷竹簡,從材質上來說,真就是普普通通的青竹。
要不是承載文字,沾染神韻,此刻早已化為無數竹屑,根本受不起姒伯陽指力。
“真不知,你們是從何處得來的太公兵書。不過,這么一件珍寶,你竟然舍得把它拿出來,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姒伯陽面上雖帶笑,可是與姚妃云之間,卻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疏離。
他當然知道,姚妃云將這卷兵書拿出來,為的是究竟什么。姚妃云付出如此代價,真正為的還是姚紀。
北伐一戰,姒伯陽固然打下了萬里山河,可也埋下了不少隱患。這些隱患平時看不出什么,可到了要命的時候也不容忽視。
以姚紀為例,姒伯陽不是不想永絕后患,但姒伯陽需要考慮各方面的影響。弒殺岳父的名聲,無論在哪里都極其引人警惕。
因此,在沒統一會稽之前,姒伯陽需要姚紀活著。而在姒伯陽統一會稽之后,因為種種顧慮,姒伯陽依舊需要姚紀活著。
時至今日,姚紀已經成了二人的疙瘩,這個疙瘩不去,遲早會成為一個死結。
到時,二人的夫妻情分還剩下多少,怕是連姒伯陽自己都未必能說得清。
而在姚妃云入住關隘之后,就不只一次的在姒伯陽面前,為姚紀求取寬宥,試圖姒伯陽讓放歸姚紀,只是每次都被姒伯陽搪塞了過去。
最終,姚妃云在幾經掙扎后,才露出上虞氏底蘊的一角。就是姒伯陽手上的這卷,足以傳家、另立一脈的兵家寶書。
用這卷珍貴的寶書,換取姒伯陽平息怒火。
姚妃云心里清楚,落入姒伯陽的手里,姚紀就是一時不死,也終會被折騰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姚妃云低聲道:“先輩機緣所致,得了一部分太公兵書,因而以太公兵書立家,有了如今的上虞氏。”
“只可惜,子孫雖參悟太公兵書,可是不能融會貫通,斧鑿痕跡太過明顯,再難有大的作為。”
“如此一代代傳承,直到妃云這一代。現在,妃云愿以這卷寶書,換取妃云阿父的一條性命。”
姒伯陽捧著太公兵書,慢悠悠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你放心,姚紀不會死的。”
“你我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除非必要,姚紀就是犯下再大的錯,我也不會對他下手的。”
“但是,你要記著,咱們是一榮俱榮,妻憑夫貴,若是姚紀再觸及我的底線,那事情就真的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