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佛不可能,成鬼倒是有幾分機會。
沒錯,就算智遠佛法高深,參悟上乘佛法,凝聚佛性。可他本質上,依舊是個見不得光的人。
十年如一日的佛法熏陶,只是讓智遠看起來有了一些慈悲而已。
實質上,這位佛法宗師,一直都是初入佛門之時,那個披著袈裟的惡鬼。
過了片刻,智遠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如此看來,你是找到了吳庶人的蹤跡。”
“而且,那位吳庶人,真的就在懷化寺中。不然,你絕不會這么說的,吳庶人……”
吳庶人,就是姒伯陽這一世身楊玄機,在大業官方的稱呼。
楊玄機為大乾皇孫,其父是先帝與呂后的嫡子,被封為吳王。
在其父被殺之后,楊玄機也隨之被貶為庶人,朝野呼之為‘吳庶人’。
當然,這吳庶人的稱呼,多多少少帶著惡意。不過在呂后‘天授稱帝’,呂氏取代楊氏,成為天下至尊之后。
但凡不想與前朝沾上干系的,被呂后清算的,稱呼前朝皇室時,大多都是某某庶人。
不如此稱呼,一旦被別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被按上個心懷叵測,思念前朝的名頭,立時就是一場滔天大禍。
智遠與灰袍僧,固然同屬暗諜。可他們兩人各懷心思,自然不會在這種小事上授人以柄。
最重要的是,永遠不要小看女人,更不要小看一位千古女帝。
在旁人看來,只是一點小事,但在女帝看來,卻是能動她大業的根基。
如今的天下,終究姓呂不姓楊。
“是啊,吳庶人,”
灰袍僧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沒打算瞞著智遠動手。
雖然他完全可以,一人獨吞下這份功勞。
可與此同時,灰袍僧更知道,這會讓他撐死的。
捉拿吳庶人的功勞,確實誘人無比,能讓灰袍僧的名位更上一層。
可再是誘人,也不要小看其中的風險。
呂氏雖代楊氏,然而楊氏養士百年,正統名分深入人心。
若非呂后是先帝正妻,所出為楊乾嫡脈,要想篡權奪位,其難度之高,不亞于重開新天,再立社稷。
屆時,呂后的手段再高明,也不可能再立社稷。
所以說,呂氏代楊,等于是全盤接受了楊氏的底蘊。借著楊氏百年余威,才有了呂后稱帝。
有此一著,呂后雖在稱帝后,屢次清洗,希望徹底剪除楊氏的影響力。
可朝中老臣心向楊氏者,依然不在少數。就連呂后這位千古女帝,對此都無能為力。
灰袍僧雖想爭取這份大功,卻也不打算參與太多,以免招來那些心懷楊乾的重臣的報復。
身為暗諜司高層之一,灰袍僧固然跋扈,可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心里還是有數的。
尤其是呂后漸老,更是讓他心有顧慮。就是不考慮楊乾舊臣的反撲,也要考慮呂后之后,作為大業鷹犬的后路。
在鷹犬的眼中,什么忠君、大義都是虛的,他們考慮的從來都是能不能將自己喂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