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指揮使,你要不先去帳中少歇。”李守鄘見上官這副表現,連忙迎了上來,低聲地問候道。
左手扶壁的劉陟伸出右手,示意自己沒事;而后努力咽下幾口唾液,將食道內泛起的不適給壓回了胃中,喘著粗氣低聲道:
“我說了,將那人斬以徇!把他的首級用石灰腌了,給我、給我掛到......掛到轅門處,讓那些不知所謂的新卒,長長記性。”
李守鄘鄭重應命,即刻便去安排施行。
過了一會兒,緩過氣的劉陟抬起頭,正瞧著馮全乂立在他面前;后者臉色有些蒼白,卻不忘正事:
“都指揮使,我今日帶了教字的夫子二十八人;測試軍士中孰有快速識字的能耐,今日便可開始;下官以為,以蒙學所用的《千字文》中前四句為題,較為合理”
“嗯,”劉陟對馮全乂的提議頗為認可,不假思索便應了,而后又定下計劃:
“德操,你我分頭行動。你將這遲至的士卒依律懲戒,而后許以重利,擇出其中聰慧之人;我則帶剩下的士卒出營,測測他們的體力;今日怎么也得裁減個千人,這每日人吃馬嚼的,所耗也不少!”
這話倒是引得了馮全乂的共鳴,他每日為了這軍資給養,可是操透了心......
既然定下了計劃,劉陟便立即開始施行;他即刻引了七千新卒出營;但還沒走出多遠,就見著西面揚起一股煙塵;其仔細一看,居然是一支旗幟鮮明的軍隊。
那支軍隊約莫兩千人,由遠及近,停在了劉陟所領之軍的一百步外,四個指揮由北向南一字排開;為首之人頭戴鳳翅盔,頸圍頓項,身著一件緊密的山文甲;一手擎劍一手持韁。
突然,那為首之將打馬向前,他身側十余位披掛整齊的將校、親兵也隨之跟進。
“來人何人,莫要再靠近了!”跟隨劉陟出營的李守鄘見來者不善,首先喝問。
為首之人隨即勒馬,向劉陟抱了一拳,“清海軍右廂右一軍、都指揮使陳存忠,見過龍驤軍都指揮使。”
劉陟如臨大敵,他以為牙外軍的人要來搞摩擦,心中一緊,“牙外軍到我龍驤軍駐地作甚!”
陳存忠的面色并未因劉陟的不善有絲毫變化,他不緊不慢地回道:“劉都長見諒,我右廂駐地位于東郊,今日東郊忽有民眾集市;無奈之下,只能到這寬敞的城北,來例行演武。”
這種鬼話劉陟自然不會信,不說這幫驕橫的兵會給平頭百姓騰地方,就說這南海到處是空地,他們怎么就偏偏挑到自己大營門口來搞什么演習。
“不知劉都長可有興致,來觀摩我軍演武。”這句話陳存忠所用語氣十分輕佻,明著就是在挑釁劉陟。
后者自然不肯服輸,亦是打馬向前,回了一句,“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