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瑩大陸之上的宋國版圖位于整個大陸最為膏腴肥美之地,占據此地的宋國,經常對外號稱天朝上國,禮儀之邦,物華天寶,人杰地靈,但其內部卻是異常的**、浮華。
論軍事實力,宋國在元瑩大陸之上能勉強排個第三,但論富裕程度它是第一,但是它的這個富裕是極其畸形的,在宋國這個病態的社會結構里,上層是空前的富裕,絕對的風花雪月,醉生夢死,可這一切都是建在立瘋狂壓榨底層的基礎之上。
郭遵在宋土的二十多年間,見過很多很多面有菜色,神情絕望的農民,和賣妻賣子茍活的可憐百姓,更有數之不盡倒斃于路旁的無辜之人,他都已經麻木了,甚至習以為常了,理由他都替宋國統治者想好了,畢竟當前是亂世嘛,百姓苦一點是正常的,待大宋一統天下,自然會讓百姓過上好日子的,可這么多年下來,他自己都覺得那個理由越來越離譜,越來越虛無縹緲了。
“若是所有漢家兒郎都能過上如朝歌村村民一般的生活就好了!”
郭遵神色幽幽,語氣呢喃。
“郭將軍,這事說來也簡單,只要咱們合力把領主推上皇帝寶座,讓他在全天下施行治理朝歌的政策,那不就達成了你所說的話了嘛。”
與郭遵同為病友的管亥,大大咧咧的開口嚷著。
管亥是一個心思頗為單純的武夫,他內心之中沒那么多花花腸子,他覺得趙寧好,他就恨不得讓天下所有人都感受到趙寧的好,一句話概括,這位主是個熱心腸啊!
“皇帝!?”
管亥嘴里蹦出來的這兩個字,讓郭遵內心之中起了驚天大浪。
他河北郭氏雖然在北宋諸多將門中聲名不顯,但那也是世代相傳的將門,以忠義傳家,他郭遵難道要背叛自己家族世代效忠的宋國皇帝嗎?
他之前雖然說過供趙寧驅馳,但那是有前提的,即絕不與宋國為敵,而且在他看來,只有宋國才是元瑩大陸之上漢人的唯一正宗,所有的漢人都應該無條件效忠,趙寧也不例外。
簡單來說就是,他供趙寧驅馳,趙寧效忠宋國,這不就還等于他效忠宋國嘛。
可現在他的世界觀受到了沖擊,并且他有點開始懷疑自己之前二十多年一直堅持的信念了。
“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
就在這時,醫館之外傳來了朗朗的讀書之聲。
那是在私塾里上學的蒙童讀的。
二階私塾之內所授學識皆以儒家四書五經為主。
剛才蒙童所讀便是被后世儒者尊為四書的《孟子》。
“民為重,君為輕。”
“君為輕。”
郭遵低聲呢喃了許久許久,期間他的面容之上有糾結、痛苦,恐懼等等復雜神色,不一而足,他的世界觀正在被一點點的擊碎,然后重新塑造。
許久過后,郭遵的神色勉強恢復如常,道:“民心所向,方是天命之主!”
“能使民安樂者,即為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