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你又不是沒感受到過那些。】玄墨用很鄙夷的語氣和藍田說著。
藍田也不惱怒,玄墨這個樣子她習慣了。她就趴在玄墨背上安靜地睡著了。
天快亮的時候,玄墨帶著藍田去到另一個村莊。
還沒有進村子,藍田就在村口看到一棵巨大的枯樹,樹下有一個樹皮樹枝搭建的三角窩棚。
窩棚旁邊有一堆已經還在燃燒的火堆,旁邊坐著一位婦人,在用嘶啞的聲音唱著藍田聽不懂的歌謠。
藍田走近之后,發現樹上居然掛著五個木牌,上面是五個不連貫的數字,藍田將與之對應的包裹取出來,然后提著走向那位婦人。
“大嬸,你在這里干嘛吶?”藍田詢問道。
冬日的夜晚還是很冷的,那一小堆火根本帶不來多少溫度。
那位老婦人似是嚇著了,聽到藍田的聲音猛然扭頭,然后瞇著眼睛看藍田。
老婦人沒有理藍田,而是繼續唱歌,藍田坐在她旁邊,靜靜地聽完她的歌。
“我在等我的親人,這冬夜里風大,我怕他們找不到回家的路,他們聽到我的歌聲就能回來了。”老婦人朝著火堆扔了兩根木材,火焰重新燃燒了起來。
藍田取出包裹,對照著上面的名字詢問婦人,婦人說都是她的親人,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的弟弟,還有三個是她的兒子。
火焰燃燒得噼里啪啦的,藍田的心里也沒辦法平靜,心里對這位婦人肅然起敬。
這一家子都是忠烈,沒了那么多親人,藍田無法想象這位婦人是如何熬過來的。
可是在這樣寒冷的冬夜,這位婦人還在夜里唱著歌。
藍田聽著婦人告訴自己,說是亡靈在夜里會迷失方向,活人的歌聲能吸引他們到來,他們只是一群迷路的可憐人,沒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們是我的親人,是我的丈夫,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兒子,我為什么要害怕他們?我日夜都在盼望著他們的到來,可我睡得淺,他們連我的夢里都不曾來過。”
那婦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帶了一絲遺憾,然后開始打開那一個個的包裹。
風化后的白骨很輕,可是藍田覺得他們很重,那是一個家的重量。
“謝謝你帶他們回家!”老婦人給藍田行了一個大禮,抱著那些尸骨笑著流淚。
這一路過來,藍田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帶著笑的哭了,無聲無息,卻直擊人內心最薄弱的地方。
藍田告別之后,抱著花盆離開了,她轉身離開了一會兒,那位婦人就嚎啕大哭起來,一顆顆眼淚飛到了藍田懷中的花盆里。
東邊升起了紅日,那輪紅日又大又圓。吊蘭花在紅日的照拂下緩緩開花,那朵白色的吊蘭花仿佛被染上了血色。
天際飛鳥掠過,晨風撩撥起藍田的長發,那風似刀一般,刮在人臉上生疼,可是藍田卻覺得心里更是難受。
在玄墨的催促下,藍田進入村落,在晨光中,將尸骨送至親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