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勺聽著藍田講述著她曾今的過往,很是心疼,可是又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以前的巫娘子,看年歲也不是很大,可是她的經歷卻像是一本讓人有些讀不下去的話本。
天邊掛著一輪圓圓的明月,江面上開始升起薄霧,涼意徹骨。
藍田一邊說一邊落淚,那些經歷使她不愿回想的過去,她原本以為她會帶著它們直到墳墓里,不會有講述它們的機會。
然而痛苦的記憶一直埋藏在心底的最深處,是會發酵的,就像是酒一樣。只不過那種記憶釀造出來的酒是苦澀且辛辣的。
將記憶講述出來的過程,就像是將已經結疤的傷口再次撕開。藍田也不想這樣,可是看似已經結痂的傷口下面并沒有愈合得很好。
她的傷口已經感染了,那些傷口一直蔓延,讓其他良好的地方都受到了重創,已經嚴重影響到她的生活了。
傷口的嚴重束縛了藍田的預料,她沒辦法自我愈合,畢竟她沒有那么強大的自愈能力。
現在她所做的事情,就是將傷口再次撕開,將腐爛的肉挖了去,將里面的蛆驅趕走,然后重新包扎。
“蛆蟲可以有效地防止感染,可以加快傷口的愈合,它們會吃掉腐爛的肉。”方勺突然間接了一句話,讓藍田愣住了。
“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那就不將傷口里的蛆弄走,把里面的石頭呀,灰塵呀弄走就行了吧?”藍田嘟囔著,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將以前的事情說出了的。
“所有的經歷,都將是組成人的一部分。巫娘子不需要介意別人怎么看待你,最重要的是你怎么看待你自己。”方勺很認真地對藍田說道。
這番話讓藍田聽了很是受用,比“我不介意”之類的還更能安撫藍田的心。
“巫娘子覺得這碟魚干和這碟涼菜誰更貴?”方勺將剛剛炸好的魚干擺上桌,放到涼菜旁邊,詢問已經喝醉的藍田。
“那自然是魚干更貴,畢竟肉比菜要貴,而且炸得很香。”藍田瞇著眼睛說道,她的筷子并沒有去碰小魚干,而是伸向了萵苣絲。
“巫娘子明明說小魚干更貴,可是卻將筷子伸向了萵苣絲,很明顯在巫娘子的心里萵苣絲比小魚干更貴。”方勺笑盈盈地用筷子夾了一條炸得酥脆的小魚干,然后扔給了玄墨。
玄墨跳起來穩穩地接住了那條小魚干,然后臥在一旁啃食著,一臉地愜意。
“巫娘子你看,你看不上的小魚干,在小貍奴眼中,是給月亮都不換的寶貝。是吧?小貍奴!”方勺又用筷子夾了一條小魚干,然后捏著尾巴遞給玄墨,還趁機將手指上的油抹到了玄墨的頭上。
玄墨鄙夷地看了玄墨一眼,可是看在小魚干的份上,它還是原諒了這只愚蠢的暗居者的過分行為。
藍田看了看玄墨,又看了看方勺,接著抬頭看了看天上那一輪圓圓的明月,若有所思,她好像明白了方勺要告訴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