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完了。”
明理心滿意足，凝神靜氣，等候隨時可能到來的強制信息灌輸。
這會兒，五條悟反而不急著收手：“要我給你一點時間，也展開領域嗎？”
明理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的領域，一直都開著，等你收手自然會看見。”
“難道——”五條悟“六眼”睜大，“背負世界，所以才是背負世界啊，有趣。就讓我看看吧，你一直背負的世界，和我看見的世界到底有何差別。”
平日里看什么都是一眼，每時每刻都在接受那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無聊訊息，不得不戴上眼罩，強迫自己不去多看。
如今一個全新的未知領域擺在眼前，五條悟的好奇心都要炸裂了。
異世界啊，只存在于猜想中，連模型都無法構建，連數學都計算不了，連“六眼”都捕捉不到的異世界啊。
明理抬手：“我也很好奇，你眼中所見到底是怎樣的風景，請！”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微觀可見原子。
宏觀至少有公里為單位的超遠距離視野。
還能想攝像機對焦那樣自由切換。
外加堪比超級計算機的腦內演算能力。
這些要素綜合起來，已經超越了明理的想象。
對視的目光即是開始的信號，五條悟手腕一輕，與明理的肩膀脫離，解除了最后的安全鎖。
下一個瞬間，明理看見了，五條悟眼中的世界。
原子、分子、乃至比原子更加微小的原子核、電子……
平日里只能在污染較少的夜晚才能看到的一顆顆光點般的星星，此刻卻比月圓之月更大，更加清晰。
還有風起風落，云卷云舒，積水成云，積電成雷，這是氣象圖更加精密的天候變換。
隨便拿出一項，都能讓人嘖嘖驚嘆，嘆為觀止，現在卻和無數同級別的信息一起涌入腦中。
原諒明理貧乏的辭藻，他只能描述出這么一丁點的東西，與實際涌入的信息相比不過是九牛一毛，滄海一粟。
更過分的是，這些信息不是連貫的，成體系的，而是雜亂無章。
這會兒是宏觀，馬上又會變成微觀。
這邊還在原子排列，立刻就變成了星象變換，接著又變成胚胎發育，母豬配種。
僅僅是一眼的功夫，明理就覺得頭疼欲裂，但同時也真正意識到五條悟的領域，五條悟這個人的本質。
灌垃圾信息的評價并不準確。
五條悟一直灌輸的都是他眼中的世界，比正常的眼睛看見的更加真實的世界。
普通人理解不了，接受不能，所以才會是垃圾信息。
真正準確的是漏瑚的評價——什么都能看見，什么都能感受到，各種情報永無止境。
但因為沒有五條悟的大腦，沒有連接理論與現實的術式，所以才會什么都做不到。
這才是真實的五條悟。
觀測世界，理解世界，此世獨一無二的觀測者，最接近全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