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著寫著,就有點收不住了。
寫了一會兒,海瑞停下了筆,看了一眼面前的奏疏。
言辭是不是有些太犀利了?
陛下現在還年輕,這么寫會不會打擊陛下的自信心?要不收一收?
算了,還是不收了。陛下要做中興之主,得有胸懷、有魄力,這樣的言辭應該能接受得了。
繼續寫。
海瑞打定了主意,拿起了筆繼續寫了起來。
朱翊鈞的住所。
朱翊鈞剛剛洗過澡,身上穿著棉質的睡衣,頭發就那么披散在身后。
邁著四方步,搖晃著走了出來,心情很是舒暢。
這個時候,有點背景音樂就更合適了。
王皇后看著朱翊鈞吊兒郎當的樣子,直接翻了一個白眼。
說了好幾次了,鈞郎就是不改。誰家皇帝這么走路的?
只不過現在李太后病情時好時壞,皇宮里面實在是沒有人能夠管得了這個皇帝。現在自家皇帝越來越放飛自我了。
接過陳矩遞過來的溫熱茶水喝了一口,朱翊鈞對王皇后的目光視而不見。
喝了一口,朱翊鈞看著陳矩問道:“海瑞的住處安排好了嗎?”
“回陛下,已經安排好了。”陳矩連忙答應道。
朱翊鈞點了點頭,見到陳矩滿臉的遲疑,一副想說什么卻又不敢說的樣子。
朱翊鈞沒好氣的說道:“做那副樣子給誰看?有什么話就說。”
“回陛下,海瑞海大人在寫東西。”陳矩小心翼翼的說道。
寫東西這個事,本身很尋常,可是這事你得分誰來干。
海瑞寫東西,就不是什么小事,那是能嚇死人的大事。
而且在現在這個情況下,這就更是大事了。
跑到皇宮里面住下來,第一晚上什么都不干,就先寫東西?
身上也沒官職,寫東西一看就知道是寫給陛下的。
海瑞寫給陛下的東西,誰都能夠想到他早年寫的那份《治安疏》,實在是太有名了。
陳矩有一些擔心的看向陛下。
朱翊鈞先是吃驚,隨后就是一陣歡喜。
他反正不怎么害怕,海瑞的那一封《治安疏》又不是沒看過,是寫給嘉靖皇帝的。
在朱翊鈞看來,海瑞寫的夠客氣了,“嘉靖,嘉靖,家家皆凈”,說的有道理啊。
朱翊鈞直接說道:“海瑞那份奏疏還能找得到嗎?”
陳矩抬起頭震驚的看著朱翊鈞。
陛下這是要干什么?
再說了,那份奏疏怎么可能找得到?
當初老皇帝看完之后差點沒殺了海瑞,那份奏疏早就不知道哪去了。
宮里面的人都沒人敢說,估計不是撕了就是燒了,
看著陳矩震驚的樣子,朱翊鈞知道是自己妄想了。
這要是能保存原本,那得是多珍貴的歷史資料?
“你這樣,你去一趟海瑞那,讓他再寫一份《治安疏》,原文復述即可。”朱翊鈞擺了擺手隨意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