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蘇御其實在潛移默化中,都將初墨當成一個普通的小孩對待,不知不覺便忘了,初墨無論出身還是成長,都不是尋常人。
天生道胎,到底什么是天生道胎?
越是亂想,蘇御心里就越不是滋味,會不會有一天,初墨完全脫離他的認知,成為一個讓他感到完全陌生的存在呢?
一切的不可能,似乎在初墨身上,都有可能。
這時候,雪白的小手抓著烤紅薯遞至蘇御嘴邊,“阿哥咬一口,很香的。”
“是嗎?”蘇御心里一暖,抓住初墨的小手,張大嘴巴咬了下去,直接咬走了一大半。
初墨呆呆的看著手里的紅薯,陷入沉思.......
.......
趙攜的膝蓋骨碎了,至今仍下不了床。
張大人找來醫術最好的原濟棠為他接骨,得到的答案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這條腿了。
生無可戀的趙攜躺在床上,目光呆滯的望著屋頂,傷好之后,自己就是一個瘸子了,捕頭是干不下去了,只能在衙門里找一份閑差,渾渾噩噩度此殘生。
他不是那種見義勇為的人,從來都不是,雖然身為捕快,實際上腦子好使的很,什么場合能上,什么場合不能上,他拎得比誰都清。
當時之所以沖冠一怒救紅顏,其實源自于他和趙家的恩怨。
他是趙家二房的私生子,母親原本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天生的好容貌。
未出閣時一次春游,被趙家二老爺盯上,趙二爺博學之才,風流英俊,幾番花言巧語便將母親蒙騙到手。
直到趙攜六歲,母親仍是沒有名分,身為趙攜生父的趙二爺,對他們母子倆不管不顧。
少女未出閣卻生下孩子,這可是奇恥大辱,街坊鄰居的冷嘲熱諷,像一把把尖刀扎在母親心口。
終于,外祖父受不了這些流言蜚語,將趙攜和母親趕出了家門。
母子倆一路乞討,來到清河縣的馬尾鎮,趙攜至今都忘不了一個場景。
一個六歲的孩子,于荒郊野外,用木塊和石子挖了一個土坑,親手將病故的母親埋葬。
那天過后,少年成了一個木匠,獨自一人面對人生。
至于成年后的這個捕快身份,確實是趙二爺幫著安排的,倒不是他老人家突發善心,而是因為當初升遷時,被政敵抓住痛腳,挖出了他有私生子的事情。
于是趙二爺上下打點,將麻煩擺平,為了避免再被人將此事拿來對付他,這才順帶著將趙攜安排進了縣衙,并且將趙攜母親的墳塋遷回了趙氏祖墳,算是勉強給了一個名分。
所以當時趙攜才會螳臂當車,從趙家人手里強行救人。
一多半,源自于他對趙家的切齒之恨。
正當他胡思亂想時,屋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蘇御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趙攜見是蘇御,忍不住苦笑道:
“原來是蘇老弟,我就說嘛,丫鬟怎么也不知道通稟一聲,老哥現在腿腳不便,就不迎客了,蘇老弟隨便坐。”
蘇御搬來椅子坐下,笑望著床上的趙攜,說道:“月俸幾個錢啊?你玩什么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