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蘇御起了一個大早,熱了一口昨晚的剩飯,草草吃了點就出門了。
剛過完年,整個縣城仍是年味十足,街道上行人如織,將還未消融的積雪踩踏的仿佛石頭般堅硬,小孩們大多集中在有坡的地方滑冰,一個抓一個像是排火車一樣從坡頂滑下。
滿腦子的汗水化作白色蒸汽,孩子們樂此不疲。
蘇御之所以選擇離開霞舉洞天,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年前見到小花的時候,她說過自己大概會在正月初七初八左右,從碼頭坐船北上,大冬天的走陸路顯然不切實際,還好綠水郡的碼頭,初三就會開市,介時自可搭乘路過的南北商船。
小花和蘇御自小一起玩大,雖然長大以后見面的時間越發少了,但友情只會因為歲月的積淀而越發深厚。
拐進巷子,鐵匠鋪關著門,
蘇御上前敲了敲門板,沒有回應,他此時的心情已經跟著緊張起來,因為他察覺到,鋪子后院也沒有人。
“也許是剛過完年,小花跟著楊鐵匠出門探親了吧?”
蘇御只能選擇這樣的借口安慰自己,
他穿墻進了鋪子,發現整個鋪子里已經是空空如也,一切的一切都整整齊齊的歸置在角落里,這是他這輩子見過鐵匠鋪最干凈整潔的一次。
蘇御穿過前鋪進入后院,低頭打量著院中地面的腳印,一大一小兩種,是小花和楊鐵匠的,只不過最近的幾行腳印,都已經是兩天前的了。
廂房配房都已經上了鎖,院門也從外面給鎖上了,
當蘇御站在院門口的臺階上,望著吊在門栓上的兩個信封時,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將面對一個最壞的結果。
蘇御將信取下,其中一封是留給他的,另一封是小輝的。
“小蘇哥,見字如面,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與爹爹啟程北上,年前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找好船了,聽爹爹說,我們會從水路直達洛陽,然后再轉陸路,大概三個月后就可以抵達北疆的大同府。”
“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因為我不想見到你和小輝傷心的樣子,那樣的話說不定我會舍不得離開,北疆是我打小的夢,我想去見一見我夢中的世界,安頓好之后我會及時給你們寫信報平安。”
“勿念,楊鐵花。”
蘇御在臺階上坐下,攥著手里的信箋陷入沉默。
他不知道該怎么和李小輝說,那小子如果知道小花已經去了萬里之遙的北疆邊境,想必會大哭一場吧。
想了很久,蘇御拎著壺酒去往李記布莊,將還沒起床的李小輝拉出門,徑直去了大悅樓。
酩酊大醉的李小輝,哭的眼睛都腫了,叫喊著非要讓蘇御今晚給他找個最美的妞。
蘇御滿足了他的這個愿望,找來了大悅樓的花魁,可惜人家進門之后,李小輝已經醉死過去。
這位花魁上去就要給小輝脫衣服,蘇御趕忙阻止,別這樣,這樣毫無情趣可言。
將小輝送回布莊,李張氏拿出了秦清年前訂制的衣服,全都封存在一個上鎖的小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