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坤雖然心里很不爽,但人家的身份擱這擺著呢,他趕忙就要行禮,卻被李晴雪抬手壓下。
“不必,我是來找朋友的,”
蘇御低頭吃面,從頭到尾都沒有正視李晴雪一眼,而李晴雪也不再多說,只是手肘抵在桌面,托腮注視著蘇御,表情專注。
倪坤幫李晴雪端來了面和面湯,后者微笑點頭,將自己這碗熱乎乎的面湯和蘇御早已半涼的面湯調換了一下。
蘇御完全不理睬,自己在洛陽可以扇人家耳光,在這里可不行,太子可是在北疆呢。
吃完了面,蘇御擦擦嘴,拋下一句“改天請倪大哥喝酒”之后,直接起身就走了。
李晴雪見狀,也顧不得吃面,趕忙拄著拐杖追了出去。
“喂!你等等我,”
蘇御走的不快,但李晴雪肯定是追不上的,但這位皇女也是夠執著的,走的急促,一連摔了好幾跤,一聲不吭,站起來繼續追。
皇帝和太子若是看到這一幕,只怕會氣急敗壞,堂堂公主竟如此卑微?
飯館距離蘇御所在的營房,路程可是不近,而且城墻上的棧道并不好走,李晴雪身上摔破好幾處地上,鮮血滲透衣衫,路上好多人見狀想要幫忙,卻都被她拒絕。
足足兩里地,蘇御終于停下,在一座軍械庫外的長凳坐下,
他覺得這樣下去不好,畢竟太多人看到了,一旦傳出去,對自己影響不好。
李晴雪香汗淋漓,氣喘吁吁在石凳另一邊坐下,扔掉手里的拐杖靠坐在冰冷的墻壁,眺望天邊的殘月,
“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是在洛陽運河邊上的一條長凳上。”
蘇御轉頭看向狼狽的李晴雪,皺眉道:“又想玩什么幺蛾子?”
李晴雪抬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道:“晴雪來找你,只為說句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原諒我,但我還是要來,咱們既然做不成夫妻,做朋友還是有機會的,只要晴雪誠信誠意給蘇兄道歉。”
蘇御笑了笑,無奈道:“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狗皮膏藥。”
“第一個是誰?是秦清嗎?”李晴雪笑吟吟問道。
蘇御搖了搖頭,
李晴雪笑道:“狗皮膏藥就狗皮膏藥吧,只要能獲得蘇兄的原諒,晴雪做什么都可以。”
“這是你說的?”蘇御道。
“沒錯,是我說的,蘇兄只管開口便是,晴雪如果做不到,以后絕不再來糾纏你,”李晴雪表情堅定。
蘇御嘴角一動,手指向前方,“從這跳下去,記住,別指望我會救你。”
他們眼下所處的棧道,距離城墻腳下足有十五丈,也就是四十五米,對于李晴雪這種完全沒有修為的人來說,跳下去絕對死翹翹。
李晴雪笑容不變,拿起拐杖站起,來到圍欄邊緣,山風吹起她秀發,拂過她堅毅的面龐。
“蘇兄知道嗎?晴雪并不是第一次面對死亡,即使如此,我站在這里的時候仍會害怕,是的,心里很怕,蘇兄雖然口口聲聲說不救,但是晴雪想賭一次。”
蘇御道:“別廢話了,跳吧。”
李晴雪微微一笑,扔掉手中拐杖,翻過圍欄踩在棧道邊緣,深吸一口氣,猛然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