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之謂水。
固之為冰。
冷凝之后,便是霧!
不過剎那之間,一片無邊的冷霧便籠罩了整個西游洞的后山,霧澤深邃,于熾烈的炎火中觸之即融,卻在一定程度上,讓公西靖的身形再慢了那么三分。
亦衣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霧色中,公西靖只能看到眼前那片朦朧的金光,以及,一條細如發絲的血線。
那是素矰的尾線!
因為白歌的貿然現身,讓公西靖下意識地忘記了一件事情。
此時在他的手中,仍舊緊握著那支來自后羿天神的箭矢!
離了弓的箭,很難殺人。
更何況是想要殺掉一頭神圣之獸。
但素矰不是普通的箭。
下一刻,公西靖的掌心傳來了一陣宛如蚊叮般的刺痛感。
素矰發出了如烙鐵般的猩紅色血光。
麒麟屬火,乃是人間至烈,尋常銳氣難傷其身。
但人間至烈,與天外驕陽相比起來,還是太小家子氣了些。
而素矰,便是曾經射落過九尊烈日的神箭!
公西靖怪叫一聲,松開了掌間的素矰,朝著身后霧色至深處揮出了一道拳芒,便仿若一道劍光破開了天地。
破了天地,就要見眾生。
但公西靖的這一拳卻并沒有能夠落在亦衣身上。
因為又有一片該死的璀璨金光,頃刻而落。
“白澤!你當真要與我不死不休嗎!”
面對公西靖的暴怒之意,白歌面色不變,甚至沒有開口與其廢話半句。
如他們這般于天地間存在了千萬年,見識過無數文明崛起再失落的神明而言,比任何人都更加懂得一個深刻的道理。
打蛇不死,一定會反受其害。
既然已經選定了立場,就絕不能中途收手。
殺人,就一定要斬草除根,滅人滿門。
白歌傷不了公西靖,卻可以護住亦衣與莫小川,這便足矣。
正如莫小川可能殺不了天吳、雨師妾、兕,卻可以在它們的圍攻之下,護住老家伙。
所以公西靖才會如此急著來殺莫小川。
可惜,他并不知道,就在莫小川看到他的那一刻起,莫小川,
也是這么想的。
公西靖一拳無功,也不拖泥帶水,腳下浮空一踩,便朝著天邊直掠而起。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掌間有一片鱗甲飄然而落。
那不是被素矰所傷。
因為素矰的銳氣絕對不會帶著如此恐怖的陰寒之意!
算起來,這是公西靖第三次被莫小川所傷。
前兩次都是因為素矰。
讓他流了血,讓他感到了痛,卻無傷大雅。
但這一次不一樣。
因為那是饕餮之力!
莫小川竟然能夠將饕餮之力外放,并順著素矰的尾線,渡入了公西靖的血肉之中!
公西靖雙瞳緊縮,第一次感覺到了超越怒火的情緒。
那是恐懼。
對死亡的恐懼。
與此同時,還不等公西靖細細體會那生死之間的大恐怖,一道與他掌心內一模一樣,卻更加精粹,更加駭人的氣息,從冷霧中鉆了出來。
還是莫小川曾經說過的那句話,今日一戰,陣容與他在春城擊殺危之時頗為相似。
可惜,公西靖從來沒有仔細回想過這句話中所蘊藏的深意。
或許他也根本沒有關注過,危當初究竟是怎么死的。
當日莫小川在,亦衣在,白歌也在。
但事實上,最后完成絕殺的,卻并不是上述三人。
而是一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