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聽寒略有不信,面具眼洞里的眸子往河里看去。
梁晉瞅準機會,將手中石子加持上雷神電弧,瞄準花燈,“咻”地彈了出去。
“碰!”
石頭正中花燈,那合攏的一圈花瓣登時被砸開,蓮臺露出。
河水中月影斑駁,托著搖搖晃晃的蓮臺。蓮臺之上,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沐浴在月光下。
“人頭!人頭!”
“啊!!!!死人了!!!!”
河岸兩邊頓時鬧哄哄一片,不少人都被嚇了一跳。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盛放在蓮花河燈上,確實詭異萬分,極其可怖。
天上的月光灑落,披在頭顱上面,竟然使那腦袋上的血有了些許光澤。哪怕是河水中的粼粼波光,都沒有血上的反光亮。
在這顆人頭的襯托下,周遭的花燈,也一下子顯得詭異起來,仿佛在拱衛著這座蓮臺,護送著蓮中人頭,順流而下。
也難怪河水兩岸的人看到人頭,一個個嚇得驚叫變色。
而梁晉看到那頭顱,心里卻只是道:果然。
就知道河里暗紅的漣漪,不會沒有問題。
他留意到姚仙子狐妖面具后面的眼神變了一變,突然朝那頭顱遙遙伸出了手。
然后那殘破蓮花河燈上的頭顱,便一下子飛了起來,略過青龍河的上空,到了姚聽寒手中。
隔空攝物!
修行中人果然不愧是修行中人,梁晉有些眼紅了。
那頭顱是一顆中年男子的腦袋,腦袋上滿臉血污,七孔里流出的殷紅血水不知道怎么弄的,抹了滿臉。不過頭發倒是沒有受到沾染。
姚聽寒就是提住了那顆腦袋的頭發。
一個仙氣飄飄、戴著狐妖面具的女人,手里卻提著一顆似乎還欲滴血的人頭,這場面怎么看怎么怪異。
尤其這個女人,看向人頭時,還如此得專注。
“你認識?”
梁晉觀察姚聽寒眼神有異,問道。
姚聽寒點了點頭,道:“散人袁修道……是我啟蒙恩師。當初就是他教我修行入門的。他早先離開京城,我……已經數年沒有見過他了,還以為今生都再見不到他。只是……只是為何……”
熟人?
早有預謀,還是巧合?
梁晉眉頭微微一皺。
姚聽寒說到這里,忽然間哽咽起來,之前的冰冷和疏遠一瞬間消失不見。她已然顧不得許多,聲音被震驚與悲傷填滿。
“節哀吧。”
梁晉說了一句。生離死別,他已經見過了不知道多少,也沒興趣去撫慰姚小姐悲傷的心靈。
不過看來仙子也只是個稱呼,那副高冷,到這種時候也維持不住,事到臨頭,還是止不住悲傷。
他看了眼頭顱的下方,血還沒干的半截脖頸凹凸不平,從內里陷出了血肉。但是邊緣皮肉和中間頸骨卻平整光滑。
血肉外陷是頭顱被空懸半空自然下墜引起的,邊緣皮肉和頸骨切口平整,已經能夠完全說明問題——
殺死姚仙子啟蒙恩師的人神通了得,而且要么懂得精于切割的神通,要么有一口鋒利至極的刀。
這一刀,可真是既快又準。
姚聽寒一咬牙,就要躍橋而出,往上游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