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道梁晉的性子,明白眼前場面,不是梁晉所策劃出來的。但她同樣知道梁晉能在隨機的反應中做出這么重大的選擇,必然是早有想法的。
這個和自己有了孩子的男人,竟然早在想著把自己推上皇位!
他是在想干什么?
車輦被侍衛架起,向皇城方向走去。其余眾人也紛紛起身,跟隨上去,拱衛在車輦的兩側,在路上留下兩條長長的痕跡。
梁晉自也起來,和二娘、姚聽寒、明月蓮心都聚在了一處。二娘還有些不敢置信,低聲嘀咕道:“我這兒媳婦……怎么就成長公主了?!怎么就成新皇帝了?!”
梁晉翻了個白眼:“老娘你胡說什么?人家可不是你兒媳婦。我之前也沒娶她過門,現在更不敢了。”
二娘斜乜了梁晉一眼,輕輕嘆了口氣,看著被她抱起來抱在懷中的小小孩童,道:“我這好好的一個大孫兒,怎么就要變成未來的皇帝了?”
明月蓮心“嘻嘻”笑道:“當皇帝不好么?”
二娘卻搖搖頭,又點點頭,道:“好,自然是好。當了皇帝,那可就是有錢了!想開多少小酒館就開多少小酒館!”
梁晉翻了個白眼,自己這便宜老娘一心全鉆小酒館上面了,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認知,和笑話里那個猜測皇帝拿金碗金筷子吃窩窩頭的老農一個認識水平。
不過二娘到底還是知道些個輕重,跟梁晉說這些話的時候,始終壓低著聲音,不至于讓這些議論被別人聽到。
二娘都曉得輕重,其他人自然也都曉得輕重。明月蓮心聽到二娘的回答,已然早有所料,只是輕輕笑了笑,恭維二娘,而后又以更低的聲音和梁晉咬起了耳朵:“好相公,你是不是早有所料,早就謀算著今日,讓你的寶貝兒子成為皇儲了。”
梁晉翻了個白眼,道:“是啊,我可真他娘的是老謀深算!”
姚聽寒走在他們的身旁,明月蓮心和梁晉說了什么,姚聽寒自然是能聽到的。當下姚聽寒就不滿地道:“妖女你說什么呢?如此心懷不軌的,就只有你們魔門了,相公他怎么會這個樣子?”
明月蓮心皺了皺挺翹小巧的鼻子,道:“我安胎呢,才不和你吵,哼!”
姚聽寒皺了皺眉,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多說什么。
接下來眾人便沒有再多說什么,新帝要入宮,朝中重臣自然也要跟著進宮去,這個元宵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把新帝送至皇城腳下后,眾人便各自散去,回府去穿官袍,再行入宮。梁晉也和二娘、姚聽寒、宋凝真、明月蓮心回了南郊小酒館,去換他鎮武司副指揮使的衣服。
如今鎮武司指揮使好端端的成了新帝,那梁晉自然要以副指揮使之名,代指揮使入宮去。想必偵緝司那邊也是一樣,衙門里的捕頭也要有一個出來,進宮面圣。
梁晉換好了衣服正準備啟程,卻聽外面忽然響起岳父姚學士的聲音:“梁晉!梁晉呢?你小子給我出來!”
姚學士今日留在家中沒有出來,這時才得了信,換好了朝服,就急急忙忙地趕過來南郊小酒館。
梁晉應聲出去,就被姚學士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我在家中好端端地坐著,突然就聽聞你們叛亂了,還把圣上給殺了,擁立長公主為帝。這是怎么回事?梁晉啊梁晉,你可是當朝官員,怎么能做這等大逆不道的事?”
結果剛說完了話,就被姚夫人宋凝真一通狂頂:“姓姚的你胡亂說些什么呢?說的跟你多有骨氣似的!你骨氣呢?你要是想要這樣教訓小梁,你別穿著官服來啊!你穿了官服,就是想要入宮面見新帝,現在卻來跟小梁說這樣的話,你這是想干什么?”
姚學士瞬間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姚夫人氣道:“你這老不羞的不分青紅皂白,我可是看得清楚的,當時那狗皇帝和什么天機子串通一氣,都想要了你女婿的命了,你想讓你寶貝女兒守活寡不成?”
“親家,親家母說得對啊!”
二娘也跟著附和道,“而且我看那狗皇帝當時可不僅是想殺我兒子,他還想連親家母、你閨女、女大外甥和大外甥女兒一起給咔嚓了呢。幸虧我兒子厲害,不然你現在就只有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姚夫人被二娘一提醒,更是來勁,劈頭蓋臉噼里啪啦地罵了姚學士一頓。
姚學士臉色黑里透紅,紅里透黑,眼見姚夫人越說越起勁兒,還有二娘在旁邊煽風點火,當即給梁晉使了個眼色,道:“還在這里死站著干嘛?新帝朝會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開始了,你還趕緊跟我去進宮面圣?”
話說的再好聽,到底也不過是落荒而逃罷了。這一天,姚學士在自家人面前丟失了所有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