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盡管不怎么豐富，但小小的餐桌上，對于簡單的兩個人來說卻足夠了。
沒看到南藝萱嘴巴鼓鼓地連吃了兩碗飯么，南子青經常覺得妹妹是豬，或者是瞞著她偷偷搞了什么人設，在外面裝的胃口小，然后到家死勁吃。他在席間表達這一想法，果不其然地被噴了一頓。
小姑娘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南子青釋然地說道。南藝萱咬牙地有些害臊，每當飯桌上被哥哥調侃是最不爽的，然而誰叫她不會做飯呢。
吃過飯，一起收拾了收拾，南藝萱果斷上樓鎖進自己房間去了，自從初中后覺醒自我意識，及，“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后，便不再聽哥哥使喚，房間也就從未讓對方踏足過。
南子青聽著樓板砰砰的動靜，最后Pia的關門，不禁搖頭感到好笑。
今天是周末，二零XX年的秋天，過了今晚妹妹要繼續去學校上學，他也得上班，因為妹妹讀著私立高中，兩周或更久才放一次假，所以對于照顧妹妹方面的壓力，如今并不是太大了。
洗干凈了碗筷，南子青看看外頭，時間已是夜晚，散步的人從掛著有十幾年齡的路燈經過，橘黃的弱燈能把街頭巷尾照出老式照片的剪影來，大爺大媽們廣場舞的音樂方興未艾。
矮矮不齊，富有生活氣息的房子和人，就是南子青所能見的平凡景象，一直以來擁有著沒變過。
但有變化產生了……南子青回到客廳拿起那只VR頭盔。
對于白天的“虛擬游戲”初體驗，他仍是感到不解。
從沒聽說過名字的游戲，從沒聽說過的虛擬程度……先不說當今科學技術能否做到這一點，光是討論“游戲”的性質，短暫的體驗中，南子青就沒看到任何應有的元素。
仔細回憶的話，的確是這樣，什么NPC的標識，沒有新手指引，任務提示就不說了，連“裝備”，“道具”，“商城”這類幾乎網游必備的組成部分都沒有，如果真有開發商這么干，那一定是腦子秀逗了。
他從頭審視了虛擬設備，這個今天剛收貨的VR頭盔：整體黑色，泛著金屬啞光，分量沉穩，曲線蘊含著優美。這賣相和質感不得不說很不錯，但談到夸張，也是沒有的。
現在哪個電子產品不搞得花里胡哨，科幻十足的，最多是圖片與實物相符……不知道賣的衣服怎么樣。
南子青在垃圾桶里找出了撕下的包裝，以及快遞單號，說明書等有關信息，他一個個字句地細查了一遍，同時還登上某寶，把能想到的地方都去看了。而一切正常，就是一次普通的網購過程。
他撓撓后腦勺，決定找下那款虛擬游戲的客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然而很快他傻眼了。
沒有客服！沒有官網！隨之的游戲詳情也無從談起。
互聯網讓生活的所有事物有跡可循，有什么東西基本都能搜到，可事實超出了南子青的掌控，乃至有點驚訝得不安了。
“這玩意……是不存在的？”
南子青低頭看向頭盔，仿佛能穿透工程塑料和復雜至極的芯片排陣，劍與盾交錯的花紋底圖標浮現在眼前，往后，便是真實度爆表的世界，不，不對……或許那就是……
南子青止住思緒，他不敢再想下去，去倒了杯水喝，一邊喝，他一邊安慰自己，淡定淡定，少看網文，少看起點，咕咕咕，認真工作，認真學習，要面對現實，要建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咕咕咕……
喝了會水，頓感身心沉穩了一斤的南子青平靜了，他把頭盔放到自己房間里，妥善藏好，隨后洗澡洗漱了。
目前來看，也就是玩了款無證無開具的“黑游戲”，跟坐黑車一樣，沒什么好擔心的，他明天可是還要努力上班，養家養妹妹的。
而躺到床上，南子青發覺自己有些睡不著了，他轉輾反側，過了很久都保持著清醒。那款游戲怎么來的，是只有我能連接嗎，還有沒有其他的玩家……當意識到時間不知不覺流逝很晚了，他強迫不去想象。
門口縫隙黑暗，廊道是關燈了，他聽到對面妹妹房間的門打開，少頃關上，許是上廁所什么，印象中，十一點多女孩就會發出平穩的呼吸。夜漸漸深刻，隔了窗簾的外面世界變得安寧無聲，偶爾才有一聲汽車經過的引擎轟隆。
若是不經意間，他會想起那位棕金色長頭發的少女。
“請記住，這是華倫斯坦的最后一雙眼睛。”
那位貴族小姐，菲姬……對方告訴了名字，但我好像沒有說出自己的……
神經病，那只是程序人物……
亂七八糟的念頭在腦海沉沉浮浮，宛若風雨過后沒能打掃的河塘，各種蘆葦花絮凌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