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
半晌,容溥輕聲道:“殿下一票抵二十票。”
依舊沉默。
這意味著,真正出局的應該是方懷安。
但是,為什么?
殿下何以對簡奚如此另眼相看?
因為她是女的嗎?
眾多目光都投向簡奚,少女顯然自己也很懵,微微張著嘴。
容溥一向知道什么時候做什么事,已經命人去取簡奚先前的詩。
鐵慈捧著墨卷,輕聲讀“青陽陰嶺秀,積雪浮云端,林表明霽色,城中增暮寒。”
她問簡奚,“你寫這詩時,應該有自己的解釋。”
簡奚迎著她的目光,皇太女便如傳言所說那般,目光溫潤,笑容溫醇,但無論誰,在那樣的目光下,都似乎無所遁形。
半晌,她輕聲道:“回殿下話。此詩意盡,無須贅飾。”
場中有了輕微騷動。
一位宿儒反復誦讀那詩,半晌道:“確實。”
在座都是大家,當然都知曉詩詞意盡,再多一字都是狗尾續貂。而這首寫山頭覆雪的詩,從景、從情、從意、從遠山至近林至城池,都已情至意滿。
非要寫出六韻五言排律也不是不行,但必然意境重復,顯得累贅。
在座大儒們,自己想了一陣,也覺得不加比加了好,都是有風骨的文人,也說不出違心的話,因此都沉默。
倒是底下有人悄聲道:“但是連格式都不合……”
鐵慈道:“詩詞一道,守韻守律確實重要。但更重要的,難道不是寫出清通嚴密,膾炙人口的好詩?固守格式,不怕寫成個詩匠?”
沒人敢說話了。
鐵慈問簡奚:“之前為何不說?”
簡奚沉默了一會,答:“方師兄于草民有恩……”
鐵慈笑一聲,道:“女子行事不拘小節。你卻有些糊涂。欠人恩情可有無數方法償還,何必一定要以志向和抱負來贖?”
簡奚垂頭,躬身:“是草民想差了。殿下教訓的是。”
鐵慈又看向眾人,道:“雖然孤把票投給了簡奚,但終究是事后才投,不合規矩。且孤也以為,方懷安的答案,也未必遜色于簡奚,因此孤的意思,對于真正的人才,不必拘泥于誰上誰下,都入了名單吧。”
策鹿書院的人松了口氣,連聲頌圣。
鳴泉書院的院正忍不住道:“那殿下,我們楚白二位……”
“孤說了,先看人才,再看規矩。楚行白無辜受傷,黜落對他不公,可入十人之列。”
鳴泉書院的人大喜行禮,卻忽然有人道:“謝……殿下……但草民不敢領殿下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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