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釣竿仿若有魔力,人眼連影子還沒捕捉到,只覺得冷光一閃,那條珍貴血龍已經在池水里瘋狂掙扎起來。
卻怎么都掙扎不開。
釣魚翁心情大暢,哈哈大笑,隨手一提。
紅霞一片越過半空,水波濺起,與此同時啪地一聲炸響。
聲響脆烈,不同于這世上任何武器能發出的聲音。
一道烏光順著魚甩起的軌跡破水飆出。
言語難以盡述其速。
李大娘站在釣魚翁附近,離水池更近,聽見聲音知道不好,轉身吐氣開拳,一拳狠狠砸在釣魚翁肋下。
釣魚翁偌大身軀,斷線風箏般被擊飛。
下一瞬烏光和血紅先后在釣魚翁臂上炸開,釣魚翁在空中連翻三次,血淋淋撞在雪地上,倒哧出足足一丈長的血帶。
李大娘此刻方才完全轉過身,拳頭上濺起一溜血珠,是被烏光擦過而受傷,她一拳余力未盡,轟然砸在墻上,轟隆一聲墻壁塌了半邊,墻后幾個悄然試圖靠近的九衛噴血飛出三丈,砸進雪地。
眾人震驚未過,忽然萍蹤一聲大喊:“眊子!”與此同時大力甩手一擲!
人群中一人霍然回首。
便見一物劈面砸來。
他冷笑一聲,抽出自己的紅腰帶,啪地迎風一抖,化成一片水都潑不進去的光幕,將那不大的銀色物體擋住。
眊子的冷笑還沒收起,忽然那物一顫,啪地一聲,一道光柱直直射入他眼眸!
雪亮至萬物瞬間無色,仿佛太陽忽然炸進了眼眶。
本就目力很弱,因此武器都選鮮艷的眊子一聲大叫,猛地捂眼急退。
砰一聲,那銀白的筒狀物重重砸在他額頭上,將他砸得頭破血流,砰然倒地。
“……”
死一般的寂靜。
雙方轉眼都有傷損。
但童如石這里傷的是頂級高手,鐵慈那邊卻只是想要悄然潛入的九衛失敗。
站在階下的萍蹤倒吸一口涼氣,悄聲問鐵慈,“那都是些什么武器?”
真厲害啊。
她猜度了一下,覺得方才那一手,輪到她,也躲不過。
鐵慈道:“從我師父那里重金買來的。”
“這樣的武器,咱們殿里都是?”萍蹤眼神發亮,覺得穩了。
鐵慈輕輕搖頭,“不,只有這些,師父說是限量版,沒那么多。”
萍蹤遺憾地哦了一聲。
童如石臉色鐵青。
眨眼之間,他和屬下,便傷亡數人。
鐵慈一直坐在那里,俯瞰殿前,甚至沒有動過。
一時間,童如石不敢再上前一步。
雙方僵持在積雪垂檐的重明宮前。
童如石眼角對宮外方向一瞟,眼神里掠過一絲焦躁。
蕭家怎么還沒把朝臣控制在手里,趕過來?
……
宮主背著賀梓在雪中穿行,前往六部尚書的府邸。
賀梓神色憂慮。
大乾大學士多半出身世家,多年為官積淀,府中都有家將家兵,就算受到沖擊,也能暫時自保,有了準備基本就安全了。
勛爵更不用說。
但是六部尚書,卻多是這幾年提拔的,或者出身尋常,或者兩袖清風,府中并無多少下人家丁,一旦遇上騎兵,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內閣和勛爵最為重要,他選擇先去提醒這些人,也不知道六部尚書,被拿走幾個了。
他先去了戚凌府,戚府燈火通明,戚凌不在府中,戚老夫人竟然披掛皮甲,親自坐在府門前,身后家將們也是全身披掛,戚老夫人身后豎著兩個牌子,左邊寫著“吾兒不在!”右邊寫著“想死便來!”
府門前蕭家六爺帶著一大群護衛,梭巡不敢進。
賀梓嘆為觀止。
他知道戚老夫人并非將門虎女,出身勛爵,嫁人后跟著夫君學過武藝,上過戰場,和容老夫人是塑料閨蜜,兩人斗了一輩子。
戚老夫人和事事愛爭的容老夫人不同,她練武不愛武,卻也不懼武,兒子做了都督便退居后院,在后院養花養魚半輩子。
但是這風雪之夜,敵人入府,她就能第一時間起身,坐在了府門前,連身邊的丫鬟,都提著雙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