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面紅耳赤地低下頭,長久地被壓制,他竟一時無法適應縣令的身份了。
心中卻升起暗暗不安。這位茅公子,委實不太像個無權的苑馬卿的子弟啊。
這家學淵源,擅長駕馭的哪里是馬,明明是人,是官。
鐵慈其實并不關心查驗的結果,她給出了太多證據。別的不說,李縣丞的人卻擁有了蒼生塔下秘密煉制的武器,還有第三具女尸的傷口,都是無可推翻的事實。
她只是想看看這位酒鄉縣令還能不能扶得起。
畢竟海右之地重要,此地如果能有一個縣握在自己手中,也是好事。
不多時差役果然拿回來一柄斷劍,同時跟來的還有巡檢司的差役,這些人原本被縣丞排除在外,如今卻都來了。
鐵慈微帶贊賞地看了縣令一眼。縣令立即低頭。
他已經隱約感覺到了什么,心中暗暗后悔,后悔之前沒聽幕僚建議,好好結交這位茅公子。
眾人都看李堯,李堯卻怒視斗篷人,道:“張強,你這個混賬,我看你落魄好心收留你,你竟敢背著我做下這般禍事害我!”
丹野嘖地一聲,搖搖頭,抬腳就去碾他的嘴,“要不要臉?這時候來撇清關系了?”
容溥就站在他身邊,伸手一攔他的腿,“狼……公子且慢。”
“嗯?”丹野挑眉看他,微彎的眼角兇光閃爍,滿滿的不耐煩,“這種惡心東西,你心疼?”
“他犯了罪,自有我大乾法度懲治。”容溥平靜地道,“不敢勞煩異族動用私刑。”
丹野眼眸從眉毛底下飛出去,覷見鐵慈一臉贊同神情,頓時心間升起一股燥意,嘴角一扯,湊近容溥,“公子哥兒,別想踩著我給人獻殷勤,這位,”他眉毛對著鐵慈挑了挑,“將來是我父親的女人,和你有什么關系?”
容溥神色一冷,“胡言亂語!你若再辱皇太女,大乾便派使者問問你父王,看他敢不敢應一聲!”
“有何不敢!一個傀儡皇太女而已!”
“那是我大乾的儲君,你真以為儲君能輕易廢立?”容溥淡淡地笑,“能有這般錯誤想法,大抵是因為你們大漠王帳之下狼子眾多不值錢,今日榮寵明日白骨吧。”
“你!”丹野眉頭一豎,那微帶甜意的彎彎眼角,忽然便生出鋒利如刀的殺氣。
鐵慈早已注意到這兩人之間不對勁的氣氛,怕容溥在那狂徒手下吃虧,便對容溥招手,示意他來自己身邊,容溥立即對丹野一揖,退到鐵慈身邊,和她肩并肩,對著丹野一笑。
丹野盯著這一笑,腮幫間格格一磨,猛然煩躁地轉過頭去。
赤雪冷眼看著這兩人,輕聲對丹霜道:“這才哪到哪,就修羅場了。”
丹霜冷冷道:“一個綠茶,一個哈士奇。”
赤雪聽慣了這些古怪詞兒,點頭,“隨風搖曳,狺狺狂吠,都是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