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慈心中嘆息,雖然開啟了天賦之能,卻有限制,這萬一緊急需要的時候卻用不成,那反倒拖后腿了。
所以她不打算把天賦之能當做才能,還是練好武藝更可靠。
第三次,終于眼前一閃,那種感覺來了。
那些光芒隨著她的目光,一頁頁穿透泛黃的紙張,所有的墨跡都在視野內排排遞進而來,在視野內倏忽而過,像無數黑色的雪片,起于天際,沒于大地。
鐵慈只需要找整齊的墨跡之中,是否會有一些不同之處。
發現有異常的書就挑出來放一邊,容蔚幫她翻。
如此一來,效率便快了許多,只是光線昏暗,極耗目力,看完一排,嘩啦啦淚水直涌。
一只帕子遞過來,素凈無香,她接過來,感激地一笑,在眼睛上按了按,卻沒有還給他,收了起來準備洗干凈再還。
如此再三,第三排看完,她太陽穴隱隱作痛。
她不言聲,一雙手卻伸了過來,拇指抵在她太陽穴上,其余四指繞著穴道微微打轉,容蔚的聲音響在耳側,“來,閉上眼,想想我的美貌,你的頭就不痛了。”
鐵慈:“……”
謝邀,想我自己的美貌也一樣。
抵著穴道的手指微微有些繭子,細微的磨礪感讓人挺舒服,她閉著眼睛,想自己又是什么時候允許人這么接近自己的要害呢?
淡淡的木葉香氣,居然也這么有侵略感。
她微微一擺頭讓開,笑道:“多謝先生關愛,咱們還是加緊吧。”
容蔚也便放下手,操起袖子,似笑非笑看她。
像個敏感的小獸,于放縱的邊緣總會下意識提起警惕。
很快看完了所有的書,挑出來幾十本,再一一翻過,卻依舊一無所獲。
那些大多是有批注的書,但是批注明顯見識高妙,言辭精粹,顯然都是名家所批,不符合賀夫人的學識身份。
并沒有想象中的女子筆跡。
容蔚扔過來一本書,那本不是游記,是描寫世外桃源的書,那本里面有些點點畫畫,在一些描繪勝景的句子下劃了線,顯然很是向往,乍看沒什么奇怪的,但鐵慈多看了兩眼,就發覺那人劃線特別平直,下筆比較重,像是字寫得不怎么熟悉但是很有力氣的人的手筆。
書院談笑皆鴻儒,往來無白丁。喜歡進藏又文化不是太高的,只有賀夫人一人。
但是幾個點,幾行線,沒有任何參考意義。
鐵慈卻沒有把書丟開,凝視那些點點畫畫,忽然翻開了之前翻過的一本游記。
那本書說是游記,倒像是異形異事錄,里頭記載傳說中的地方和神獸,都是現實中不可考的那種。文字佶屈聱牙,用典古老晦澀,是那種賀夫人看也看不懂的類型,倒是有一些插畫,奇形怪狀。
那書因為書院的學生也大多看不懂,所以看的人少,保護得很好,書中也有批注,文辭幽默,頗有見解,卻是賀梓的字跡。
鐵慈認真地看那字,又湊上燈光,轉換角度,和前面那本書上的劃線墨跡比對。
容蔚也看出來了,道:“這兩本書上用的墨,似乎與別處不同。”
在不同的角度光線下,可以看見這兩本書上的墨跡,微微反射著紫青斑斕的光。
“燕南丹霞所產之墨,因為含有一種稀有的礦石,燈光下能反射紫青之光。號稱紫電青霜,并有淡淡松香。現在香氣估計聞不著了,但是光澤仍在。這墨極其稀少名貴。賀梓夫婦應該用的都是這種墨。”鐵慈指著賀梓批注下一點看似不經意的點點劃劃,“因為墨珍貴,所以賀先生用得比較儉省,下筆收斂,那就不該有這些點點劃劃,那是賀夫人畫的。賀梓說她認字,但就這兩本書看來,她認的字實在不多,不喜歡寫,所以她有在自己有感觸的文字下點畫的習慣。”
說到這里也就明白了,兩人分頭再次放開那些游記,專門找下面有點點畫畫的部分。
有很多人也喜歡自己加圈加重,但是賀夫人用的墨是不同的,看顏色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