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蔚在她身邊蹲下,抱過那貓,道:“野貓身上不干凈,仔細蟲子咬你。”又道:“此處離岸不遠,你若舍不得,便尋了人家送去,補貼點銀子,想來人家也愿意家里多個捉老鼠的。”
鐵慈正要掉頭,卻見那貓叫了一聲,拖著她的外衫掙扎下來坐到甲板上,開始舔自己。
她還在茫然,容蔚已經眉頭一皺,道:“要生了!”
他加快了搖船速度,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母貓一只接一只開始生小貓,一堆粉紅色柔軟的小東西滾落在她的外衫上。
附近也沒看見人家,她只得把船停下,照顧那母貓生小貓。
那貓似乎掙扎太久,也餓了太久,很快就沒力氣了,最后一只,還是鐵慈幫助生下來的。
小貓生下來就在母貓身上亂拱,母貓喵喵地叫著,想要去舔那幾只小貓,卻沒有力氣。
鐵慈撫摸著柔軟的貓毛,忽然想起靜妃。
她當年能夠生下自己,也很不容易吧。
后來為了保護她,為了讓太后放心,自己和父皇都對她不聞不問,久而久之,因為忙碌,漸漸真的忘記了她,讓她在那群居心叵測的宮人們的日夜唆使下,漸漸成了一個懦弱又愚蠢的人。
她也曾是個剛強的母親,落到如今地步,自己何嘗沒有責任呢。
一直以為自己活下來,活好了,坐穩了,就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但靜妃是一個母親,她不懂朝堂政局,她想要的只是夫君呵護,女兒貼心。
皇家剝奪了她身為人妻和人母存在的意義。
她又不是那種能夠自己立起來,活出自己價值的人。
是這世事太難為了她。
鐵慈閉了閉眼。
輕聲道:“都說為母則剛,其實為母則柔。我忽然明白我娘了。”
正在操槳的容蔚忽然嗤笑一聲,道:“我忽然也想起我娘了。”
“也明白了她嗎?”
“不明白。”容蔚道,“如果你娘把你迷昏了打包扔到一個陌生女人床上,你能明白?”
鐵慈:“……”
一瞬間心間居然涌起怒氣。
什么?!
哪個女人!
片刻后這怒氣便嘩地退潮。
想打自己一巴掌。
這生的是哪門子火?
鐵慈再一想,笑了。
“想不到容先生這樣的人,也會有這么悲慘的時候。敢問那位幸運姑娘是誰啊?”
“你說,幸運,”容蔚立即轉頭,目光灼灼看她,“你也認為這是幸運是吧?那你想不想要這樣的……”
鐵慈立刻使出截招**,截斷這個騷話連篇還反應賊快的家伙,“看樣子容先生竟然是逃婚了?想不到先生還是個坐懷不亂的君子。”
“謬贊。”容蔚道,“不過話要說清楚,我可不想做君子,如果我娘迷昏我打包我到……”
鐵慈:“哎,貓媽!貓媽!你怎么了!你醒醒!你別嚇我啊!”
容蔚:“……”
這萬惡的十八小崽子。
一看那貓,還真是不行了,喵喵叫聲已經低了下來。
容蔚手腕一轉,嘩啦一聲,槳上已經扎了一條魚。
他將魚**地甩過來,砸落那貓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