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粗野寂寞除了作戰再無任何發泄渠道的漢子,不知道如何欣賞美人,卻憑野獸般的直覺,感覺到面前這人的與眾不同。
有人眼光慢慢變得炙熱。
有人嘿嘿地笑起來,舔了舔下唇。
一人用西戎話慢慢道:“睡覺吧。”
容溥點點頭,便回到自己鋪位上。
他經過一個大漢身邊時,那人伸手拉他衣袖,容溥身子一歪,倒在那人身上,急忙站直,道了一聲歉。
那大漢低聲嘿嘿笑道:“不用婆婆媽媽說這些,只要你陪我睡……”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厲聲喝住。
那大漢扭了扭唇,悻悻躺下,容溥似乎像沒聽見那句話,在自己鋪上躺下。
風聲越過空曠的沙漠,奏響長音,如鳴笛,如吹隕。
沙沙聲響不絕,那是沙子在空中寂寞遷徙,漸漸轉了更凌厲堅硬的聲響,撲簌簌打在那些葉片上。
寒氣襲來,冬日的沙漠有一種死一般的冷漠。
容溥在鋪位上一動不動地睡著。
幾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坐了起來,下了床,往他鋪位前靠近。
幾個人站在容溥床前,當前一人豎起手掌,示意動手。
其中一人卻忽然拉住了他的手,打了個有些下流的手勢。
領頭人猶豫一下,點了頭。
幾個人的手正要伸出去。
忽然一聲呻吟,驚破夜的沉靜和黑暗。
眾人回頭,就看見靠門的鋪位上睡著的人,正在掙扎扭動,呻吟不絕。
士兵們過去一看,就見那人額上火燙,顯然發燒且昏迷了,無論怎么呼喚和掐人中都不醒。
領頭的人有些莫名其妙,好好的大小伙兒,怎么忽然就生病了。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目光向還在睡著的容溥看去。
好像先前,蘇力拉過這人的衣袖?
眾人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下意識也跟著對容溥看過去。
眾人目光包圍下,容溥平靜地睜開眼睛,起身,分開人群,走到那個快要燒著的人面前。
他平靜地道:“我能救活他。”
四面的人繃緊了身體看他。
“我也能殺了他。”
“我還能在不動聲色間,讓你們這些人,可以隨時死去。”
四面的呼吸聲漸漸粗重,帶有壓迫的目光漸漸轉開。
“想要活命,就收回你們的手,閉上你們的嘴。”容溥微笑著,一根針刺入發燒的人的穴位,“聽我的話就成了。”
……
大武小武兄弟坐在鋪位上,一個閉著眼睛,一個嗅著鼻子。
一個說:“有殺氣。”
一個說:“不怕的。”
等到半夜,得到命令要悄悄動手的人剛起床,就發現那對兄弟不見了。
……
田武和楊一休住進了一間鋪房。
楊一休一進去就掏出一個包袱,里頭是些肉干果子等物,說是從村子里找來的,要請大家吃零食。
田武十分驚訝他身上居然還有食物,下意識要去抓,被楊一休不動聲色踩了腳。
此地食物匱乏,眾人看見這些還不錯的食物哪里忍得住,一頓狼吞虎咽,險些打起來。
過了沒多久,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一地人。
楊一休找繩子一個個捆起來,忙得滿頭大汗。
田武一邊打下手,一邊好奇地問:“怎么回事?好好地把人放倒了,咱們是要逃出去嗎?”
楊一休手下不停,“這些王八蛋把我們打散了放在他們中間,打得就是分開放倒我們的主意。我不放倒他們留著過年嗎?至于后一步怎么做,看皇太女那邊的意思吧。”
“對了,你零食哪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