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間要做的事很多,要行的險無數,他在各方勢力中游走,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以前他想拉著她一起,無論勝敗,登青云或者下地獄,都不要她離開身前三尺。
后來一路相隨,他漸漸改了想法。
她如此出眾,無需借光也自生輝煌,靠自己就能登梯攀云,心中亦有家國天地。
這樣的人,誰也無權逼她平庸。
誰都羞于讓她成為男子附庸。
情愛也并不能困住她,若以此乞求她停下腳步,怕反而會失去她的心。
他的驕傲也不允許。
那就各自高飛吧。
若中途折戟,便讓飛羽永遠活在她心底。
若贏了天下,那天下就和她共享。
鐵慈沒有回答他的話,心想,誰還沒個難言之隱呢。
那一層紙,都不想捅,但是罡風一吹,也許剎那間就破了。
前方飄飄搖搖出現一盞燈,在茫茫雪地里,溫暖而鮮明地亮著。
這一刻鐵慈忽然明白了風雪夜歸人的含義。
空曠清冷天地里,那一盞燈,就是回歸的真義。
而對她來說,戰友在等待,父母在守候,家國未寧,海未清河未晏,步步皆是歸鄉。
而愛情,在彼此的心里,都放在了這些事之后。
立足未穩,談何未來。
走到近前,看見提燈的是楊一休。
小圓臉凍得瑟瑟發抖,委委屈屈抽著鼻子,咕噥道:“自己掛念著便自己等唄,做啥安排我來凍著……”
鐵慈想容茶茶又在玩什么幺蛾子。
楊一休看見他們,眼睛一亮,大聲道:“兩位,容監院讓我來此給你等照亮。”
“容監院呢?”
“他擔憂小隊成員的安全,不敢睡自己在守著。”
鐵慈:“……”
一瞬間她想到了“溫泉水滑洗凝脂,君王從此不早朝。”
想到了“賢哉萬世忠臣師,比干而已前其誰。諫不當顯何所持,忠必愛君無拂辭。”
某人批她是個沉迷美色的昏君呢。
昏君伸手攬過妖妃,毫無愧色地對楊一休道:“請轉告容監院,在下感謝他的良苦用心,但請監院還是多擔心一下他自己的身子骨,不然雪夜看守凍倒了,回頭還得小隊成員守著他。”
妖妃眼皮也不抬,笑道:“不,還是別來的好,不然看見我和葉十八卿卿我我,氣吐血了就更糟啦。”
鐵慈推開妖妃,肅容道:“你再說我保證讓你先氣吐血。”
妖妃立即慫了。
和葉十八頂牛下場一定不好,葉十八只適合順毛摸,他立即順了順鐵慈的毛,轉身就走。
走不多遠,他又回來,一把拉走了進了綠洲在跺腳上雪的楊一休。
“干嘛干嘛。”楊一休受到驚嚇,“我不是個斷袖!”
“我還不好龍陽呢!”飛羽聽見斷袖兩字就沒好氣,“我問你,葉十八到底是個什么身份!”
他總感覺,這批書院學生有什么事瞞著他,就好比葉十八的女兒身,他是最后一個知道的,他一直懷疑,不會葉十八的身份,他也是最后一個明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