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擺著八字步,命人在狄一葦被撕毀的大帳位置重新起帳。鉆進了帳篷里。
足足三千人押送著囚車,會沿著駐軍防線一路向盛都進發。
萬軍目送著囚車在灰暗天穹下遠去,覆了積雪的枯草在風中擺舞。
赤雪自雜差營的帳篷后起身,擦掉了手上的菜葉碎渣。
她回帳篷里去打了個包袱,背在背上,和朝三道:“我要去追指揮使了。”
朝三看著她的眼睛,知道自己勸不住她,正想說我和你一起去,忽然聽見鴿子撲扇翅膀的聲響。
他出了帳篷,從鴿子腿上取下一個小小的皮卷。
他和慕四一直留在永平大營附近,為公子負責信息的搜集和傳達,慕四一般在靠近遼東西寧關附近,他則留在大營附近。
慕四剛接到公子召喚,越過邊境往西寧關去了,最近公子的人全線收縮,都放在了西寧關附近,全力做好隨時配合公子截殺大王子的準備。
朝三想著也不知道行事得怎樣了,打開了皮卷。
片刻后,他霍然站起。
……
遼東常年落雪,三邊邊境的西寧關,更是萬木巨林,雪色連綿。
官道上已經被積雪覆蓋,一隊車馬十分艱難地行走著。
車隊的馬車是很普通的那種,雙馬拉車顯示車主人應該是個小官員,后頭還有浩浩蕩蕩的油車和拉貨的車,看上去像是那種去上任的小官的隊伍。
積雪很厚,車輪總陷在里面,一些護衛下馬推車,手指和鼻頭凍得通紅。
有人就抱怨道:“梁士怡怎么搞的,這官道都不派人鏟雪維護?明明知道貴人要來了!”
旁人便道:“噤聲。這條路周圍多盜匪,主子輕裝簡行,為的就是不驚動人,你還嚷嚷什么!”
那護衛不以為然地道:“咱們這么多人,怕什么盜匪?遇上了隨手就抓了,還是個功勞呢。”
旁邊那人便嘿嘿笑道:“你確定來的一定是盜匪?”
那護衛愕然道:“什么——”
話音未落,嗖地一聲響,一道冷箭射來,流光疾電,射向前車的車篷。
那車夫手中馬鞭一甩,啪地一聲將冷箭打落,大喝:“有賊來犯!”
護衛們紛紛拔刀,眼看兩邊樹林里忽然沖出十來個白衣人,手中刀光閃亮,直奔前頭車馬。
最前面的是個身形纖細的白衣人,蒙著臉,冷聲喝道:“留下錢財,饒你們不死!”
聽見這話,護衛們笑了。
護衛們拔刀迎上,包括那些推車的護衛,前頭的幾輛馬車頓時一歪,栽進了雪中。
兩邊很快展開激戰,那些蒙面白衣人出手狠辣,并不戀戰,直奔后頭裝貨的馬車,長刀一劈。
鏗然一聲響,火花四濺,車廂里冒出一柄長刀,狠狠架住了這能劈開馬車的一刀。
車壁無聲斷成兩截墜落,馬車里躬身迎戰的是個青衣護衛,根本不是什么的細軟。
幾乎所有撲向馬車的盜匪,都遭遇了馬車里的護衛攔截,人數多寡頓時倒了過來。
一時拼刺刀鏗然之聲不絕。
前頭第二輛馬車里,外頭冰天雪地,里頭暖爐融融,溫暖如春。
裹著厚厚裘衣的慕容均靠在車壁上,對面坐著他的護衛頭領和得力幕僚,兩人在喝酒,對著幾樣精致小菜。
慕容均好酒,酒量也大。
他端著酒杯,聽著外頭動靜,過了一會,展顏笑道:“區區山匪,也敢來找死。”
護衛頭領道:“孩兒們一向小心,您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