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衛跪在他面前,戰戰兢兢地說仙人如何降世,又如何召喚雷電劈了塔。大王子想起先前自己還在擔憂的事,更覺不妙,當即下令嚴守消息,立即去修補瞭望塔。
然而他隨即就聽見了第二聲雷響。
東北角的瞭望塔也被劈了。
一刻鐘內,四聲雷四道閃電,劈掉了王城的四角瞭望塔。
再也消息隱瞞不住,因為只是雷電,也沒降雨,百姓聚集而來,遙遙望著那四角議論紛紛。
大王子在殿中難得地大發雷霆,什么神仙降罪,他是萬萬不信的。
他將當時的守衛以及看見那個人影的所有人全部聚集起來,連番審問,終于還是最開始發現人影的那個護衛,猶猶豫豫地道,那個人穿的衣裳寬衣大袖,好像不是西戎本地服飾,倒有點像南人衣著。
此刻還在王城的,大家都知道的南人,不就是那群行商嗎?
大王子大喜。
此時不管這群行商有沒有惹事,他都是一定要拿下的,這種事必須找到替罪羊,一旦給百姓真認為是上天示警神仙降罪那就糟了。
當即便有外戍衛首領點了一批人浩浩蕩蕩地出了王宮。
……
人影一閃,鐵慈出現在王宮廣場前。
她有點茫然地四顧,在她預計里,這一閃應該能離開王宮,為什么還站在這里?
王宮門口的守衛已經發現了,紛紛喝問趕來。
鐵慈又一閃,這回她閃到了巨熊街,離廣場很近,而且也是她沒來過的地方,她用了更多次的瞬移,才閃回了羚羊大街。
最后一閃回酒樓的時候,她忽然胸口真氣一逆,身形控制不住,猛地撞向坐在帳子后扮成她的容溥。
幸虧容溥機靈,腳向后一蹬,硬生生抱著鐵慈往后退到墻邊,身下椅子發出摩擦地面的吱嘎聲響,直到抵到墻邊才停住。
“怎么回事?”
“沒事。計算錯誤。”鐵慈壓下心里的不安,她調息,發現方才胸口的氣流倒逆情形已經不見了。“我們換回來吧。”
她和容溥換回了衣裳和戒指。
樓下,那木圖想要告辭,鐵慈趴在欄桿上,出聲挽留他用點點心,嘗嘗大乾特色美食什么的。
那木圖剛白拿了別人東西,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絕,便留下來吃點心看拍賣。
左司言本來對之后的拍賣都沒什么興趣,奈何那寵姬撒嬌賣癡,和他說那藥不僅對女子好,對男人也好,雙手合十說希望和將軍雙雙長壽,在一起快快活活一輩子。
左司言也需要挽回點面子,順利拍下了那延年膏,只是臉色依舊不好看。
寵姬拿藥到手,讓侍女試了無毒,便有人前來邀請,說后院里新挖了溫泉池子,此藥配溫泉用最好,夫人不妨在此地洗浴試藥。
西戎人不愛洗澡,認為會傷元氣,左司言更不愿意在外洗澡,架不住那寵姬慣會撒嬌,磨了好久還是去了,但是又讓人試水,又讓人查藥,所有洗澡用具都一一查過,溫泉池子旁拉起簾子,簾子外站滿了軍士。那些軍士都十分忠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四周,毫無懈怠之色。
西戎人多性情魯直好面子認死理,慕強好武,以背叛為恥,跟隨多年的主將若戰死,多半要為主將報仇,戰至最后一刻,左司言的將士跟隨他多年,敬慕他驍勇,把他當偶像看待,出了名的忠誠,比那木圖掌管的部族軍還要忠心一些。
后院的溫泉池子其實當然不是溫泉池子,溫泉需要特定的地形環境才能形成,哪可能王城里隨便一個民居便挖出池子來,不過是挖了個普通的池子,放進熱水,熱水里頭放了些草藥,聞起來很有些溫泉味道,之后再把那些草藥包撈走。
左司言殺人多了,自己就分外惜命,非逼著這些大乾行商也下水,田武就二話不說,穿了個犢鼻褲下去陪泡,左司言這才下了水。
那兩人泡著泡著,漸漸就不成模樣,田武看不下去,悄悄上了岸。
他上來時候,看了岸邊放左司言衣裳的青石一眼。
等他走后,青石裂開一條縫隙,里頭探出一只手,悄悄翻了翻衣裳,翻出了左司言從不離身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