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轉身,就是亂臣賊子,從此狼狽逃奔,天涯浪跡。
而大王已經受了重傷,他的部下也進了宮,他在這關鍵時刻得了淵鐵武器和護身甲。
這是天意。
天意兜兜轉轉,讓王位最后依舊落于他手中。
中原有句話,叫天與弗取,反受其咎。
他霍然轉身,拔出了腰間的匕首。
“我忠心耿耿助你登上王位,你卻以殺我妻兒回報,你這樣的人如何配坐王位!把我幫你得到的一切還給我!”
大殿里傳來烏梁合的長笑,“老狐貍!就知道你遲早要露出狐貍尾巴!”
那木圖發出信號,自己帶著人往大殿里沖,他的士兵們則順著山道,和不斷涌出來阻攔的王宮護衛們廝殺。
對戰中大家披頭散發,誰也沒注意自己的對手長什么樣。
因此也沒人注意到鐵慈等人早已混了進來。
那個鐵面無私的宮衛首領追在他們身后攔截,始終無法想通這些人是怎么忽然冒出來的。
明明他安排的守衛,將整個王宮都守得密不透風,王宮依山勢而建,本身也易守難攻。
他卻不知道,他這一日的布防安排已經被動過手腳,田武沒有動在要害處的所有守衛,讓他一眼看不出來,卻撤開了山背和山腳幾處不起眼的巡哨。
而那幾處,有一處短而隱秘的小道,穿過一處山洞,可以直穿入王宮。
其實不能叫密道,只是王族子女小時候玩的地方而已,烏梁合是長子,年紀比后面的弟妹大很多,所以他不知道有那處洞穴。
鷹主的人將那已經半堵上的洞穴開通,連接了王宮的一處高墻,田武動手腳調走了那處的守衛,但是己方人手不夠,不足以抵擋防守嚴密的王宮守衛。
鐵慈曾想過自己利用瞬移去殺了烏梁合,但一來城內有兵的人好幾個,殺一個大王不具有任何意義,如果不消滅他們的兵,那么很快就會有新大王。二來報仇的機會,還是要留給鷹主。
所以才有之后的一系列操作,三方決裂,同時發動,那木圖的士兵奔來王宮,自然被攔下,然后鷹主的人正巧地將他們帶進了通道,從看守疏忽的那一處源源涌出,等到戍衛首領察覺不對,已經遲了。
現在那木圖的兵源源不斷涌入王宮,里外配合,打開了宮門,同時在沖擊城門,宮內和王軍打,城內和左司言的軍隊打。
兩邊都放出信號,傳令自己城外的兵進城混戰,城門也被打開。
城門打開的時候,早已得到信號一直等在城外的,呼音的那部分軍隊,趁機也闖了進來。
西戎王城整個亂了。
到處都是交戰的那木圖和左司言的士兵。
呼音的軍隊一半穿左司言軍隊的軍衣,一半穿那木圖軍隊的軍衣,在西戎大街上奔行,看見那木圖的軍隊,那么穿左司言軍衣的跑,穿那木圖軍衣的追;遇上左司言的軍隊,那么穿那木圖軍衣的跑,穿左司言軍衣的追……總之看起來和一團一團兩邊交戰的戰團一模一樣。
所以那木圖軍隊看見也好,左司言軍隊看見也好,都以為是在交戰的雙方,沒人理會。
就這么一路蒙混一直混進了宮里。
但就在呼音的軍隊進入城內后,又有一批人數更多的軍隊疾馳而至,沖入早已混亂無守的城門。
城門處本有那木圖和左司言的人在爭奪,城門守衛軍已經被打散,這后來的軍隊一來,兩邊都怔了怔,但是還沒來得及喝問,對方已經無差別放箭,大隊大隊的軍士涌入城門后,迅速開始搶占城樓。
有人驚呼:“裘無咎的兵!”
那木圖和左司言各自都有幾萬兵,現在大多涌入了王城,裘無咎帶來的兵力卻還要多,很快便將城門處的兩方士兵殺得往城內撤退,裘無咎的軍隊源源不斷地涌入,大軍全部進城后,迅速放下了城門,并占據城樓,加強了城門的防守。
裘無咎踏上城樓,看著城外尚無動靜的曠野和城內一團亂麻的混戰,滿意地笑了笑。
他身邊的將領道:“大相,我們為何不繼續進發王宮?”
“不急,讓他們再打一陣。”裘無咎悠悠道,“那位皇太女很能攪合,現在她想必在等三方三敗俱傷,好坐收漁利。巧得很,”他微微一笑,“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