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捉住那女子的手。
女子似乎含羞,在他耳邊輕笑,笑聲里卻有一句話,輕細發氣音,“主子,今夜三更南墻邊。”
與此同時,一顆小小的肥皂團滾落,被慕容翊順手接住。
慕容翊眉頭一皺,回身看她。
女子已經嬌笑著收回手,撫上他的發,一邊伸手抽去他頭頂發簪,一邊絮絮道:“我來為您梳發好嗎……”
話音未落。
慕容翊忽然一抬手,捏住了她抓住簪子的手指,咔嚓一聲輕響,女子一聲慘叫,慕容翊看也不看一掄臂,嘩啦水響,女子被他扔出了池子,在地上**摜出老遠。
池子邊侍立的人都駭然看他。
慕容翊面無表情地坐在水中,雙手下垂,淡淡道:“我討厭別人碰我的頭。”
眾人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
確實,之前也有一人,在伺候這位喝藥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頭,也是被他活活掄出了房門外,砸在雪地里半天爬不起身。
這也不奇怪,頭部何等要害,怎能被人接近。
這位自己是暗殺高手,自然不給別人任何暗殺他的機會。
慕容翊探頭看了看地上橫陳的女體,撮唇吹了聲口哨,笑嘻嘻道:“受驚了?下次懂規矩就好了。”
女子從地上艱難爬起來,磕頭謝過,一瘸一拐下去了。
換了人來給他擦背,從頭到尾再不敢靠近他的頭發,烏黑的發在水面如黑蓮盛開,伺候的人連發絲都躲著。
伺候的人上去了,慕容翊才睜開眼。
他的手一直在水底。
緊緊攥著那枚紅色相思木的飛鳥簪。
……
半個時辰后,慕容翊泡好了澡,一邊出池子,一邊隨意地拿簪子在頭上挽了個髻。
他的手指撫摸過飛鳥流暢的線條,這每一根線條都是她刻的。
怎么能被阿貓阿狗所碰觸。
指尖在飛鳥的羽毛上停了停,心中第一萬次想起刻簪的人。
你現在一切都好嗎?有沒有遇見危險,有沒有迎上風雪,有沒有登上西戎宛如在云頂的王宮,對著那如扇的萬家燈火,想起我?
……
傍晚莊園又落雪。
寒冷的天氣,人們都在屋內烤火,莊園內不見人跡和鳥獸,昏暗的天穹將那一片的玉樹瓊枝蓋著,雪片綿綿于天地不絕,偌大的園子便顯得凄清又寥落。
傷后的慕容翊早早便熄了燈,看守的人便也在角落打盹。
今夜特別冷,雪勢越來越大,寒風呼嘯如鬼哭,躲在火爐旁的人們連把頭探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慕容翊房間的拉門,悄無聲息地開了。
他背身將門關上,里頭兩個侍衛背對著門睡得正香。
門廊下有人守夜,此刻正裹著厚厚的大氅睡成了一只冬眠的熊。
慕容翊悄無聲息走過他身邊。
那人動了動,似乎要醒。
慕容翊動了動袖口,他袖口里正散著淡淡的香氣。
裹著大氅的人不動了。
慕容翊在廊下從容穿靴,走入雪中。
往日里戒備嚴密的莊園,或許是因為多少天都無事,戒備松懈,他一路行到莊園南邊墻下。
那里積雪盈尺,靠著一邊院墻和一座小花園,花園里光禿禿的,一路過去很方便,視野也清晰,沒有任何人。
他直接往墻邊去。
遠處似乎有啪啪啪的呼應之聲。
黑暗中,一雙眸子,冷漠地注視著他的背影。看他走向墻壁,眸底殺機一閃。
慕容翊走到墻下,對墻上看看,跳上墻。
黑暗中有人抬頭上看,眼神閃爍,有人隱于背后,面容鐵青,緩緩舉手——
慕容翊忽然解開褲子。
“……”
所有沉默的等待,不安地試探,自以為抓到把柄的得意……在這一刻都忽然停滯。
然后。